当然,服务生和摇钱树的待遇是天差地远,她现在只配端端茶水,住在几个人一间的工人房,好的东西轮不到她,没有空头时间,想都别想闲磕牙。
说真的,她还宁愿回去当“小姐”,即使是动不动就要被玲达给偷摸一把,还会偶尔被april给喷一口烟但至少不必端着一大堆着起来随时都像会倒出来的饮料走来走去,那种感觉太恐怖了,她好几次都幻想自己会将托盘整个倒在客人身上,然后被揍得鼻青脸肿,哎,她可以想像,那一定很痛。
“借过、借过!”
一个瘦瘦的黑影子一古脑儿地冲过来,甯甯连忙肃然起敬,自动自发往墙壁靠去,让出大半条路来。
“shit!明明点的就是蟹腿,硬要拗成龙虾,哈,骗我听不懂中国话呀?吃腓力牛排是一餐,吃烤花生壳也是一餐,挑剔那么多干么?早晚还不是要上去报到,看看天堂里面给不给你点菜……”
人一走,甯甯吁口气,随即又很松懈地在原地蹲了下来,想到远方的殿下,霎时红了眼眶。
殿下啊殿下,您可知道您的甯甯现在就像是昨日黄花,逝去的东水,已经不是殿下一个人的小笨仆了,此刻您忠心耿耿的仆儿流落在异乡,任命运的拨弄,随波逐流,东飘西荡,居无定所。
“借过、借过!”
瘦影子又冲了过来,甯甯立即无暇感喟身世,连忙再度跳起来往旁边闪,把路让给需要路的人。
“shit!给你换龙虾你又要蟹腿,什么玩意儿?就算有两个老婆也只能一次上一个,骗我没玩过女人呀?改天要是上去天堂你不喜欢,有种你就再去问问上帝你可不可以去地狱,哈——”
紧贴着墙,甯甯睁大眼睛,稀奇地听着来人念个不休。哇,好会骂人,简直艺术,就算是男爵那种痞子听到也会甘拜下风吧。
太令人羡慕了,如果自己也像这个人那么会讲就好了,起码她就可以讲赢殿下,不必在这里找什么莫名其妙的古坠,说到这里就让她想到——老天,堡主、堡主夫人,那么大的人了,你们就不能自爱一点,吵架不要害到别人吗?没事把古坠卖了干么?害她来这里找。
“你新来的?”二度经过,瘦个子终于发现到甯甯的存在,但是他很轻慢地瞥了宁棕一眼,“叫什么名字?”句尾上扬、权威,问法很像什么大饭店的大主厨。
甯甯吞了口口水,“罗——罗甯甯。”这人想干么?自从离开爱丁堡之后,她遇到的都是怪人。
“罗甯甯?”瘦个子逼近她,眯起眼睛,端详了她半晌,轻轻哼了一声,“你看起来很饿。
甯甯又睁大眼睛,“对——对呀。”这人好厉害,她是怎么看出来的?从早上到现在,她只偷空吃了盘少少的炒面而已。
瘦个子伸出食指,指指盘中那两支烤得香喷喷又鲜美无比的大龙虾,“一人一只?”
甯甯眼睛睁得更大了,这人在说什么?客人点的食物耶,他还真大胆,不怕被领班给发现。在下一秒,她点头如捣蒜。
“你的!”瘦个子把一只肥美的龙虾递给她,并且又恣意又帅气十足地扔掉盘子。
就这样,初相识的两个人一起蹲在角落里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甯甯惊奇地发现这位瘦个子仁兄的吃相极狠,也极为敏捷,就像命也不要了,豁出去了般地与龙虾蛮干搅和,最后瘦个子用了比她快一半的时间将一只大龙虾给解决掉了。
吃完后,他开始意犹未尽的、有点不雅地舔手指头,“我叫古宝瑜,从澳门来的。
你呢?你是从哪来的?“
“咳!”甯甯霎时干呛了一下,这不能怪她,实在是澳门这两个字眼太敏感了,害她至此,她还能夫复何求呀?“我——我从英国来的。”
“英国?”古宝瑜在她身上兜了一圈,挑了挑眉毛,“看你也没有比较高贵嘛。”
“我——我是因为——”她想辩白,但一言难尽呀。
谁会相信没多久前她还是个每天穿得美美的小姑娘,只要跟着主人吃喝玩乐就行了。
连替殿下倒杯水都不是她的工作,虽然名为仆人,但她过的恍如就是小姐的生活,殿下待她也一直情同……哎!想那么多干么?反正现在她除了找到古坠之外,殿下是绝对不会让她回去的,还是认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