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被姐姐叮嘱今日少说话的许世繁终于忍不住出声了,“季大哥莫不是在唬人,之恒兄可是说过季大哥幼时在族学射艺可是头筹。”
季明桓走两步叹了口气,“世子也说了幼时,如今桓都已加冠,幼时的事谁还记得!”
“既然季大公子不会弓箭,射箭一项应是县主胜了。”
“对,是县主赢了。”
人群中迎来一阵欢呼声。
“诶~,话不是这样说的。射箭既没有比,怎么能算是桓输了?”季明桓不赞同的摇摇头,看向持弓的少女,“这就是县主的胜利之道吗?”
许盛华走上前来,注视着他,“没有比自然算不得永安赢了,季公子又何必开玩笑?何不拿上弓箭与永安比一场!”
说着让人拿着一把弓前来,伸手递向季明桓,“此弓拉力仅半石,季公子不会也拉不开吧?”
季明桓眼神似有波动,只是一瞬,许盛华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便见他将手背到身后,平静的回视,“县主猜对了,桓拉不开。”
许盛华觉得季明桓像是在戏弄自己,半石的弓,不说自己的降星有一石的拉力,除却那些体弱的,便是寻常女子也拉的开。这人怎么能如此不在意世人的眼光?
一直收敛的脾气也压不住了,眉头微蹙嘴唇紧抿,好像是在寻找发泄的机会,那双漂亮非常的眼睛犹如冷凝的冰霜,直勾勾的盯着他。
季明桓被这样一双眼睛盯得发慌,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但是想想今日一直说的都是实话,行为也没有冲撞她,怎么又气成这样?好像每一次和小县主见面,她都是如此生气。唉!也不知是不是命里不合,改日定要找大师兄去算上一卦。
“县主?怎么又生气了?”
“公子既然就没有想与永安比试,开始时不答应就是了,何苦在此耗费时间!”许盛华眼尾微微泛红,隐有点点泪光。
“就是,不想比答应做什么?”“这季大公子竟然喜欢戏耍人!”
“发生了何事?怎的如此喧闹?”一道略带威严的声音传来,人群自动散开留出一条路来。
日暮渐近,晚宴还未开始,承德帝带着皇后和一众文武大员提前了一会儿往南山庄园来,从街市上穿行而过,看看民间的灯会景象,也算是与民同乐了。
谁料到,刚入园就听人禀报,全都聚集在此处了,喧喧嚷嚷的。
“参见陛下!”
“都起来吧,谁来告诉朕,发生了什么,怎么都聚在此处啊?”承德帝有些好奇的询问。
季之恒上前回禀道众人是在围观县主和他兄长季明桓的射箭比试。
承德帝看着有些气鼓鼓的永安县主正瞪着季明桓,颇有兴致的问道,“既是比试,又为何起了争执啊?朕可是好久没见过这样的永安了。”
太师听到和自己的长孙有关,心说这小子又给老夫闯什么祸了?赶忙从承德帝背后走上前来,口中连连称罪,“老臣治家无方,养出行事如此荒诞的孙儿。”
承德帝扶起太师,让他不要慌张,事情还没搞清楚就下了如此言论,先听听他们自己是怎么说的,“朕记得皇后说过你的字是容与,容与,你来说说,县主怎么会对你这样的眼神啊?”
“回禀陛下,桓与县主比试射箭,县主用弓箭,草民拉不开弓遂用弩箭,这才起了争执。”
“元宵佳节,还是点到即止。这样,朕近日新得了一对镂金百转宫铃,着人挂上,你们俩各自用趁手的射上一箭,谁能把香囊射下来,谁就胜出,香囊算作彩头,可好?”
许盛华听到承德帝都已经这样说,不好再坚持下去,“舅舅,若都射中了呢?”
陛下笑了笑,“若是都中了,就算平局,宫铃一人一个。”随即命人将香囊并列挂在庭院高处。
两人在远处就位,承德帝突然发问“你们说谁能中?”
武德长公主看着拈弓搭箭的女儿颇为自豪,“皇兄,别的不敢说,若论射艺,纵是全京城也找不到能比永安更胜一筹的。”
承德帝闻言大笑,“是了,永安的箭术怕是只有当年的文远将军能一较高下了。只是不知容与的弩箭术如何。”
“臣妾也不知,记得当年这孩子射艺也是不错的。陛下可曾听国师提起过?”皇后想了想自家侄儿的箭术,实在是回想不起来,在他离家这些年,都是从父亲口中得知他的消息,每次都把太师气得吹胡子瞪眼。
承德帝摆摆手,“国师向来对他这个师弟称赞有加,只是也未曾提起过箭术。”
说话间只听两响破风之声,箭已离弦而至,“噔!”声音清脆,两只镂金宫铃竟同时落进檐下摆放的犀角雕螭龙海棠式杯中!
见此状,皇后掩唇而笑,
“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