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阴郁地低头沉思。
如果将全部的家产捐给慈善机构,他眉头皱都不会皱一下,但若是被张家抢走,他却怎么也无法忍受。
张家只想着要如何从蓝家捞更多钱,从老到少都是一个样,就连张佳枫也不例外。
怪只怪当年他只顾着公司利益,只与张佳枫匆匆见过一次面就同意婚事,没想到结果却是“人财两失”,不但被一堆有如吸血鬼般的姻亲缠上,连张佳枫也赔上一条命,造成一连串的遗憾。
如今,张佳枫已死,他也离家出走,张家却有如附骨之蛆,若是不使出狠招,绝对不可能顺利摆脱掉的。
都怪他离家时,没有考虑到这点,现在要如何补救呢……
“只有你才制得住那一家人。”她虽然是在逼他回台北,但说的也是实话。
“说来说去,你就是要我回去就对了。”真是一个尽忠职守的小保母。
“反正你人虽然远离尘嚣,还是无法过平凡的生活,不如回台北去好好地搅和一番,好过在这里浪费生命啊!”
“我不认为自己在浪费生命!”他略显激动地反驳。他这是在忏悔,忏悔自己间接害死一条年轻的生命。
不论他对张佳枫的评价如何,她都不该年纪轻轻就过世,而他正是始作俑者。
若不是他逼她生孩子,她不会死!
就算她的死因是因为怀孕时乱吃减肥药,严重影响健康,但他仍要为她的死负相当的责任。
“除了学会如何栽种农作物外,请问你这四年的收获是什么?”她不留情地继续攻击。“既然住在这种地方,就是要让自己放轻松、忘掉过去,但是你有吗?你还是被过去绑得死死的,要不然你不会夜夜失眠。”
她也不想这么咄咄逼人,但有时候将人逼到墙角,却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他被逼急了也许会伤人,但只要他愿意说出来,就一定能想出对策的。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指责我的不是?”他恼羞成怒地低吼。
“……嗯……爸爸……”安安惊吓地醒了过来。
“没事,乖乖睡……”他轻轻拍拍她的背,轻声安抚着。
随着他的安抚声,安安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不要闷在心里,说出来会好过很多。”她愿意为他分担。
“……”他一直扮演强者的角色,强者是不会跟别人诉苦的,那是弱者的行为。
“再强的人,都需要宣泄情绪,那并不表示你是个软弱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这是她
“当年我会跟张佳枫结婚,是一桩为了利益而结合的婚姻。”蓝立雍终于敝开心胸,说出累积四年的心事。“我看上她家在中南部的多笔土地,可以为公司带来更大的利益,而她则是看上我家的财力雄厚,可以供她下半辈子享用不尽,她要的只是一张刷不爆的信用卡。我们两人向来话不投机半句多,完全没有共同点。我不爱她,她也不爱我。”
任书颖隐下心底的雀跃,专心听着,就怕听漏一个字。听着听着,她发现一个很不对劲的地方。
“对不起,我打个岔……”她满脸纳闷和不解。“你刚才说你并不爱你太太?”她没听错吧?
“没错,我从来没爱过她。”他坦承。
“既然没爱过她,你为什么会伤心过度,隐居起来不过问世事?”这……说不通啊!
“是谁告诉你,我是因为伤心过度才隐居起来的?”想也知道是谁编出这么可笑的谎言。
“你丈母娘。”
“她说的话,你也信?”
“呃……”他说得没错,他那个丈母娘的话根本不能听。“对不起,请继续往不说。”知道他从来没有爱过死去的妻子后,她情绪高涨,心情愉悦,更加兴致勃勃地听着。
“我是个传统守旧的男久,坚持要生孩子传宗接代,但张佳枫却是个奢华又爱玩的年轻辣妹,深怕身材变形,坚决不生。直到我以拒绝支付她每个月的血拼帐单作为要胁,她才忿恨地点头答应。”说起那段失败的婚姻,他显得疲惫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