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这么想?
“战王!”黎潇沉思时,一个士兵惊慌失措的跑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在血水之中,瑟瑟发抖道:“王爷,后方营帐起火,王妃的尸身没能……没能救出来……”
一句话仿佛惊天巨锤将黎潇钉在了原地,他死死的攥着拳头,身体因愤怒而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半响一把拉起士兵的衣襟,血丝密布的眸子死死盯着他:“你说什么!”
“属下无能!是属下无能!”小兵说着也红了眼眶。
他和王妃说过话,替王妃打开过关着狼王的笼子,那么温和的人为何会死?为何连尸身都没能留下,他也想不通!更想不通的是,王爷的营帐在营中居中位置,旁处的营帐皆安然无恙,怎的偏偏就王爷的营帐着了火,大雨都浇不灭……
“废物!滚!”黎潇松了手,因为刚才抬手时,系在腕上的发带露了出来,早已被雨水打湿的青白色的发带竟拂过了他的手背,柔软冰凉一如那少年的手。
司诺……
你竟真的离开了……
周禾在检查士兵伤情的间隙一直关注着黎潇,此时看他发火,赶忙走了过来:“王爷。”
他知道司诺对黎潇满含深情,却看不出黎潇对司诺究竟有几分在意,甚至到现在依然不清楚,因为每次战时只要出现伤亡,最后即使大获全胜,黎潇也会先安抚将士家中,待一切做完才庆功。
见多了生死,所以更敬畏生命,正是因为黎潇重情重义一视同仁,才让军中上下一心,以至于周禾根本看不出黎潇对司诺的死究竟有几分难过。
“他走了。”黎潇说着心中又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低落,他居然没等他大胜而回。
“王爷,王妃他在到军营前就中了达萝的断魂掌……”周禾看着时间也知道刚才士兵禀告了什么,声音不禁干涩。
黎潇瞳孔微微收缩,沉默着等周禾说下去。
周禾也不知还能说什么,便将之前收着的白瓷瓶拿出来道:“王妃这些天一直靠这丹药续命……”
“当时为何不说?”黎潇冷声,接过白瓷瓶揣入怀中。
“我救不了他……”周禾说着低下了头,深深地自责着,甚至他这几天一直在想,若是叶辰在这会不会还有转机。
黎潇轻阖双眼,半响睁开迈步走到南鹿将领的尸身旁,捡起其掉落在一边的开山斧,直接砍掉了那人的头颅!
两日后班师回朝。
南鹿将领的人头高高悬挂在队伍最前方的战旗上,逐渐干瘪。
黎潇独自坐在马车里,手中握着司诺的发带,眉头微皱,荣枯草毒、断魂掌、火烧营帐……黎潇隐约捕捉到了些什么,可一时又不愿深想,便认真的将发带一圈圈的绕回了腕上。
边陲之地,依山傍水之间立起了一座空坟,墓碑是临时伐木做的,略显粗糙,所刻字体却苍劲有力,书为:黎潇之妻。
是他,自己选的
军队回京途中,边疆之事已传满京城,街头巷尾都在赞颂王爷王妃英勇无双,都在羡慕二人情深不渝。
福安在得到消息时垂立了许久才轻叹一声,想收拾些王妃用过的东西留个念想,才发现王妃在离府前竟将南苑收拾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仿佛从不曾入府,从不曾出现。
回朝受封领赏,黎潇站在大殿上,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突然涌上来,草草应付回了王府,东苑空空荡荡,空气里满是寂寥,有关于司诺的,除了记忆就只剩腕上的发带了……
还有,白瓷瓶。
黎潇此时拿出来才发现里面还剩一粒药丸,不禁皱眉,那天他去校场远远的看了自己一眼,既有气力走出营帐,为何没有吃下这颗药丸……
“王爷,叶辰叶大夫求见。”福安在门外小声禀报,怕打扰了王爷追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