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付了钱,进了房间。
雅淳整个人倒在床铺上,展易替她盖好被子,正准备要走,她却拉住他的袖子,「谢谢。」
他感觉很奇怪--她清醒的时候,说话很不客气,醉了,反而知道要有礼貌,这是怎么回事?
若说她在咖啡店是故意要激怒他,那也不合理,谁没事会故意讲一些让人讨厌的话?
细细想来,醉后的她……醉后的她……其实还满可爱的。
她应该在酒吧的时候就想吐了,但却一直忍到户外停车场才吐,脚痛又不说,东倒西歪的走,到后来因为不想太有求于他,她这才脱下鞋子,摇摇晃晃的跟着他一起出去,哪家饭店、多少钱的房间都没意见,帮她盖被子还记得要说谢谢……
「辜雅淳。」
床上进入浅眠状态的人似乎不想睁开眼,只「嗯」了一声当回答。
「妳在咖啡店时为什么那样说?妳知不知道在那种情形下『人重自重』这四个字非常的欠扁?」
「嗯,我知道。」
「知道还讲?妳不怕我扁妳?」
「怕。」她眼睛没睁开,但却皱起了眉,「可还是要讲。」
「为什么?我们工作人员真的有这么差吗?差到妳只参观了一天,就想要来个大改造。」
「嗯……」音拉得长长的,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嗯什么嗯,别人问妳问题,就要好好回答,我刚刚问得很清楚对吧,所以,妳要回答得很清楚才行。」说到后来,展易已经忍不住笑出来。他发现,醉后的她真的很好玩。
虽然还是保持着一定程度的理智,但似乎搞不太清楚自己是谁,当然也搞不清楚旁边的人是谁。
「我啊……我是那种越竞争越脱出的人……如果四周的人都很普通,我就会这样普通,可是如果有一个人很好,我就会想要赢过他……嗯……可我也不是说你很好的意思……吶,你不觉得如果一个环境中,有一个讨厌自己的人存在的话,做起事情来会比较专心吗?」
展易皱起眉。这是什么怪论调?
轻捏她的脸,「讲清楚。」
「就是……」雅淳终于睁开双眼,「想偷懒的时候就会想,啊!万一被那人抓到小辫子呢?结果就是不敢偷懒……当然……这种意识也会鞭策自己……如果输给一个讨厌自己的人,那感觉多讨厌啊?」
所以说,她是故意要激怒他?
就像斗牛场上的规则,并不是一种正面的竞争,就是斗,以好胜来激励自己不要怠惰、不要停顿,因为对方可能随时都看着自己,所以要绷紧神经、提高注意力,不可有任何的失误。
「为什么是我?等将来妳进了电视台,多得是猛兽型的人,我的个性,可能不太符合妳的希望吧,我从来就不好斗。」
「因为……」
声音好小。
展易弯下身子,试图听清楚她口中那模糊到不行的句子,在他的催促下,她又说了一次,这次,他听清楚了。
原因很简单,只是他没想到。
笑了笑,他替她将刚刚伸出被子的手放进被窝,饭店的卡片放在床头,考虑了一下,留下了张纸条,转身拿起自己放在桌子上的外套离开房间。
全身酸痛的感觉告诉她,这一觉睡得一定很长。
在被子里稍稍转了个身,突然发现……有点……怪怪的--这被子太轻,不是她在家里盖的那种棉被,味道也不对!一惊之下,雅淳全醒了。
「这边,修改一下,不用那么多的成语,口语话一点。」欧瑀劲指示着小许,「懂吗?自然、生动,最好能够幽默不失专业。」
小许脸上出现了为难的表情。幽默不失专业?他如果能做到这种地步,早是报社主笔了,还用得着在这里当网站制作兼顺稿员?不过算了,既然此刻主播有令,他也只能努力达成。
「把成语全抽掉?」
欧瑀劲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