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官特别跑来道歉赔钱,绝对不会是因为他良心发现,十之八九是莫安华的关系——能够跟疏浚侯世子有仇,家世也不会差到太多,京城贵女,怎肯白白落水,自然会写信回家告状,自己算是间接受惠。
想想,开始专心绣起江南式样的荷包,待新船造好,莫安华又上船玩时,送给她感谢了一番。
莫安华拿到荷包,笑得不行,“艳丹你真有意思,明明都知道了,但见我继续穿着男装,就还是把我当公子看待,送荷包呢。”
“本就该如此。”
“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善解人意,天下肯定太平。”
两人原本不过是客人与姐儿,那个荷包事件后,倒是真的变成朋友了。
自己比莫安华大得多,也看得多,年轻的船姐儿活泼些,但年纪大些的船姐儿才真能说话,所以为什么采香湖上出船最频繁的姐儿通常不是那样年轻貌美,真少爷假少爷,甚至是一些贵太太,有时候真的只是想说说话而已——这是艳丹听到桃花说主人邀她到府一叙后,唯一能想出的理由。
莫安华见到眼前的棋格清一色的被放上艳丹的棋子,有点傻眼,这是她玩南磷棋最糟糕的一次。
“莫姑娘心不在焉,自然是艳丹得利。”
女人哎的一声,重新整理起棋子,“你说的对,分心做不了事情,可我现在真的是专心不起来,让你来,只是想有人陪陪我。”
艳丹一笑,温言道,“莫姑娘自己一个人住,是主子,又不缺金银,怎会突然多出烦心事?”
大部分的人绝对不会一下子就说自己心烦什么事情,而是需要慢慢的问,慢慢弓导,对方才说一点,说一点。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莫安华的女装,梳的是妇人发式。
能让疏浚侯在数日内冲到馨州善后,莫家在京城应该是有头有脸的门第,那样的千金小姐却是被单独下放到馨州这地方,不管中间经过什么,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清。
“老实跟你说吧,我因为不得丈夫喜欢,被赶出家门,他上月受伤,京城纷扰,便来我这儿养病,那也没什么,反正还有房间,各过各的就是了,可直到他进了门,我才知道原来他不记得过往的事情了,以前对我爱理不理,现在对我倒挺理的,也不怕你笑,我们成亲快五年,这一个月相处的时间,比过去五年加起来还多,他说以后会好好对我。”
艳丹看她神色,说起话来是无奈加上疑惑,并不是嫌恶的样子,知道她对丈夫并不讨厌,遂道:“姑娘还年轻,如此分隔两地总不是长久之计,不如趁此机会重修旧好。”
“你说这话跟我奶娘一样,奶娘高兴死了,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大概就是丈夫带我回京,两人好好过日子。”
“奶娘自然是疼小姐的。”
“可是你说,万一哪天他又恢复记忆了怎么办,然后又想起为什么讨厌我,再把我扔到馨州吗?我可不想来来回回折腾,我家也禁不起这样来来回回折腾。”
她当然知道女子还是要有个家庭才是正道,只是被“养病”一次,已经让莫家很没脸,再来一次,她这辈子真的只能出家了。
“姑娘的夫君可有说为什么讨厌你?”
“富贵迷人,京城人为了目的,有时候会不择手段,我想来想去,大概是爹娘在婚事上有些隐瞒吧。”
莫家虽然已经算是很好的门第,但贺文丞可是皇帝的儿子,也许当时说亲,爹娘也用了跟疏浚侯差不多的方式,也或许许婉妃根本没经过他同意就去跟皇帝求了圣旨强迫中奖,这才导致他婚后冷淡。
新婚之夜,她明显感受到他的怒意,隔日进宫奉茶,又明显感受到许婉妃的热络,丈夫不喜欢她,可婆婆喜欢,怎么想他都是牺牲者,而她,则是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