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宁安静地在他对面坐下。
居月声音嘶哑,不屑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他突然打了个激灵,像个神经病人一样不断低语:“我错了,当时我就该一刀捅到顾酌心脏的,反正已经失败了,为什么不干脆带上一条人命……”
随宁静静的,无机质的黑眸就这样盯着他。
一股凉意径直从居月脊椎蹿上来,神经质的嘟囔也渐渐停了。
“我今天不是来看你笑话的,”随宁道,“我只想问个问题,你嫉妒顾酌?”
“嫉妒?”居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之以鼻,“我用得着嫉妒他?”
“怎么可能用不着呢?”随宁静静微笑,黑眸始终隔着那层玻璃直视居月,仿佛神在怜悯世人,又仿佛法官一针见血的冷漠。
随宁轻轻说:“我总觉得,你这次袭击背后有更深的原因。”
“仔细想想也是,要是我作为原来游戏区毫无争议的一哥,却被一个横空出世的新人次次压过风头,还被足足压了四五年。如果是我,我也会愤愤不平。”
“尤其是,当我想用家族势力给他施压的时候,却发现他背后靠了比我后台更大的山。”
“我家族的公司就快要破产了,而他还能继续当他的天之骄子,大主播,一呼百应,但我只能像个过街老鼠一样四处逃窜,背上还背负了几百万的负债,每次一打开平台,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消息。凭什么?明明我破产里有他的一份子……”
“够了!别说了!”居月骤然暴喝,冷汗布满额头,慌张地疯狂按铃,声嘶力竭,“我要求结束这次谈话!结束!”
“当然会结束的。”
随宁平静地说完这句话,起身。
居月戴着镣铐的手哆哆嗦嗦,连滚带爬地也要离开。
警卫用电棍电了一下疑似神志不清有暴动意向的居月,带着居月就要回去。
随宁忽然又扯过来麦,声音平稳,眼中带着丝温和笑意说,“杨先生,重申一遍,我不是要来看你笑话的。”
“相反,我要祝你每天好梦。”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居月大脑忽地刺痛一下,冷汗涔涔而流。
这是随宁购买的恶念言灵。
它能勾起人心底最深最害怕的事情。
随后,言灵寄生在宿主脑内,所言成真,统统化为比现实更幽暗恐怖的梦境,夜夜囚禁着居月,犹如恶鬼永世不得超生。
从警局出来后,顾寒天难得起了好奇心,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纵然顾寒天没有进去,但也看了监控录像。
录像里,居月对着清秀纤弱的随宁竟然瑟瑟发抖,完全没了之前拽得不可一世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随宁恐吓了居月什么。
随宁耸耸肩,神情也很疑惑地说,“我就对他说了几句话而已啊。”
顾寒天:“……真的这样?”
“是啊!”随宁爽快地点头,毕竟从他进去到出来,全程估计还不超过五分钟呢。
大概是身居高位者共有的疑心病作祟,顾寒天并没有被这个借口说服,即使暂且不追问了,眼里还是满怀疑窦,甚至暗自思索,随宁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要劝一下顾酌……
就是在这时候,随宁估计是也看出了他沉默下的不悦,弯弯唇,状似无意间说:“那要不然我示范一下?”
“好。”顾寒天稍稍压下了不虞情绪。
“例如,”随宁边低头玩着手机,边说,“我问你一个问题,即使顾酌明确说了不争家产,你是不是仍然忌惮他会抢管理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