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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
严嵩手捧一卷书,目无聚焦,神游天外。
自己先后两篇千字文,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尤其是第二篇,按理说,如此卖力皇帝不说破格提拔,最起码也得有个表示才是,难道说,皇上还在为之前的顶撞耿耿于怀……
严嵩患得患失。
这段时间,他属实风光了一把,不过,处境却不太好。
翰林们都还在观望,有意无意地与他疏远。
无他,都是熟读经史子集的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谁都明白。
且严嵩做的事乃自绝于文官,虽讨好了皇帝,却得罪了诸多大佬,未来能不能混下去还不一定呢。
皇帝到现在还没个反应,不过,大佬们的暗示却已到来。
翰林院作为储才之地,文官集团哪能没有涉足,虽不至于如言官那般几乎完全掌控,却也渗透严重。
不少老翰林都接到了暗示,仗着自己资历老,搞圈子孤立严嵩。
对此,严嵩并不觉得意外。
他在赌。
赌皇帝不会让他白白付出!
不过,看这情况,他好像赌输了。
严嵩气馁。
他祖上出过大官,然,早早家道中落,虽没沦落到贫农,却也没好哪儿去,生活清苦。
他自幼苦读,少时就立志再现祖上辉煌,光耀门楣,封妻荫子,青史留名……他心气很高。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家人的鼎力支持下,他很争气的中秀才,中举人,中进士,以二甲第二,全国第五的成绩进翰林院,授庶吉士……
严嵩本以为自此便可一飞冲天,然,进了翰林院他才知道自己天真了。
且不说官场浑浊,他引以为傲的功名,在翰林院却如大白菜一般廉价。
虽说抬头状元、低头榜眼有些夸张,但二甲第二的成绩只能说……也就还好。
基于此,在第一次面圣的时候,他才特立独行,想以此吸引眼球,奈何……搞砸了。
这一次,冒着自绝于未来同僚的风险再次露了把脸,实际上,他依旧在赌。
然,仍没有得到丝毫回馈。
他备受打击。
严嵩颓然的想着:再尝试着熬几年吧,若能外放个知县什么的最好,若不能……便回家乡算了,读书作画,抒情山水未尝不好。
“严嵩,严嵩,哪个是严嵩啊……”
严嵩怔了下,抬起头,却见远处一太监在嚷嚷,后面还跟着两个小跟班,此外,还有几个庶吉士同僚。
瞬间,严嵩所有的负面情绪如潮水般退却,他忙合上书,整了整衣袍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