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哑的嗓子泛着疼,陆知知小心地开口:“……对不起。”
“不用道歉。”陈延川指尖在她眼角蹭了蹭,帮她擦去生理性的湿润,换作手背贴住她脸颊,“是我没照顾好你。”
才不是。
是她没有听他的话,这是教训。
陆知知不喜欢听他自责,越发觉得愧疚,悄悄在他的手背上轻蹭了一下,像在示好:“我下次一定听话。”
陈延川半匿在昏暗中的眼神深了些,“嗯”一声,“再敷一会儿,我去拿药。”
陆知知原还想说,不过是发烧,不用吃药熬一熬就过去了,微微张嘴,最终又把话咽了回去,听话地哼出一声鼻音。
也不是怕药苦,以前在陆家她生病几乎没吃过药,唯有的几次还曾被陆悦苒掉包过,差点因为药性相克休克死掉,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看到长得相似的药粒包装,总会忍不住生理性干呕,一点也吃不下去。
真是一具糟糕透顶的身子。
陆知知有些自厌地扯了扯唇。
感觉到额上毛巾的凉意逐渐消失,陆知知将毛巾摘掉,稍显费力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陈延川正好端着杯子走进房间。
陆知知一坐起来就觉得头晕难受,下意识想找个地方靠,很快便感觉后背被人温柔地托住。
陈延川没用什么力,帮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身子向前微微倾斜,掌心扶着她的背,方便她靠进他的怀中。
一站一坐,陆知知额头埋在了男人小腹的位置,鼻尖再一次充满令人安心的气息。
好奇怪,明明每天和他用的是同样的沐浴产品,她却从来没有过这个味道。
迷迷糊糊地正想着,男人忽然向后退开一步,拍拍她的肩,将她的身子扶正。
带着浓重苦味的陶瓷杯被送到她嘴边。
“先喝药,一会儿凉了。”
陆知知慢吞吞应了一声,仰头,想去接过杯子,却感觉到下巴被男人捏住。
陈延川喂药的动作熟练得恰到好处,不会呛到人,也不会让人难受。
陆知知本来也不想动,便任由他掌控着,一点一点把药喝完。
相处了这么久,她也隐约摸到了陈延川的一些小习惯。
他对亲力亲为总有一种异常的执着,比如做饭、打扫卫生、甚至有的时候帮她梳头,系扣子,仿佛从中能够得到极大的成就感。
喂完药,陆知知嘴巴里干涩难受,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舌尖又被抵上了一颗糖。
很小的一片压片糖果,刚接触到舌尖甜味便弥散开来。
她想继续靠着陈延川,男人却已经坐到了她身边,挨着她的肩膀。
生病状态下的小姑娘显然比往日更脆弱,更黏人。
她感觉此刻陈延川就是一株猫薄荷,而她是那只求而不得的猫,急需安抚。
“要抱吗?”陈延川的声音近在咫尺,陆知知难受地点头,便被人掐着腰,她顺着力道跨坐在了男人腿上。
下巴抵在陈延川的颈窝,仿若猫咪终于抱到了猫薄荷,陆知知深吸了一口,忍住咬上去的冲动,脑中不合时宜地又闪现出了梦里的画面。
那些被赶走,被抛弃的混乱画面。
不安感猛然侵袭,她本能地出声唤人:“叔叔。”
陈延川一下一下抚拍着她的背:“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