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凛烛连续两句的重复在玄烈耳边长久回荡。一种恐惧抵触着他,一种欲望牵引着他,玄烈处在这进退两难的地步,于是求助纪凛烛的眼睛。
打开它。玄烈这样想着。
回去的路上,二人少了些来时的慌乱,却不约而同心事重重。走到“监狱”区时,纪凛烛只觉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抓握着她的脚腕,一时间心跳不止,四肢发麻,头疼欲裂。
这样的痛苦不得不使他们停下脚步。玄烈馋住即将要瘫坐在地上的纪凛烛,有些失措,“凛、凛烛,你怎么了?”
“我没事……”纪凛烛摆摆手,咬着牙要站起,“老毛病了……”
“凛烛!”
突然,两侧栅栏后猛烈爆发出几声雷霆嘶吼,不等二人反应过来,几只形态各异的变种机器人咆哮着冲到栅栏边,无不紧紧抓着栅栏,几乎要将其掀飞,颇有要将二人撕碎的气势。
“凛烛!凛烛!你害得我们好惨!”
机器人们发出非人的嚎叫,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仿佛调试收音机频率时被干扰而出现的扭曲人声。
“下地狱吧!”
玄烈忽觉一阵风袭来,飞速将纪凛烛护在身后抬起手臂挡下对方发射来的一柄箭。
对方来势汹汹,似乎全然不给留生的余地,眼看着更多箭矢飞来,玄烈带着纪凛烛闷头向前,任由背后怒骂诅咒飞扬,一口气冲出那扇仅留有一个缝的门。
“你没事吧?”
纪凛烛看着玄烈表情略带狰狞,似乎是受了伤。
“我没事。”
回复这一句只是因为玄烈真的以为自己没事,何况他看到纪凛烛脸色苍白,一副大病未愈的样子,压根顾不上管自己究竟有没有事。
“还说没事,你,你这不是受伤了吗?”
这下顺着话音,玄烈才发觉自己右手小臂有轻微损伤,外层金属壳裂了几条小缝,隐隐透出内里嗞嗞作响的电线,他开始吃痛。
按理说他不该脆弱至此,或许是他轻视了这些家伙的危险系数。很快,创面的刺痛变成了内里的胀痛,并开始蔓延,玄烈感到有些不对劲,但没有声张。
“没关系,明天去修理一下就好。”
纪凛烛擦了擦额头的汗,露出带有歉意的笑容,“谢谢你,抱歉,我体质不太好,今天拖了后腿。不过你放心,没、没有下次。”
钝痛逐渐削弱,周遭温度开始回升,玄烈点点头。
如果不是他不太会笑,此刻一定会有一个极其灿烂的笑扬在玄烈脸上。
这是生平第一次,他用自己的双手保护了别人,得到了对方的感谢和肯定。
如果有一天他即将踏上焚场,如果有这样一份感动能陪伴着他,或许他也会想在这不属于他的世间多停留徘徊一阵吧。玄烈这样想。
另一边纪凛烛连沉浸在痛苦中也不忘懊恼。她本是事事都要亲历亲为的性格,如果不是身体在这关键时刻实在不争气,她也不会在这个机器人面前丢了面子。
还是得多锻炼身体啊,不能把当初师父教的功夫都落下。纪凛烛这样想。
二人依旧别有心肠地互相搀扶着缓缓走上楼去,终于在即将拐上一楼的那一刻,玄烈才想起来自己忘记问的那一句。
为什么不坐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