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傅砚山的字迹,只简单证明了一下这人身份,剩下全是安慰她的话,像是早有预料她会遇到生死一线的时候。
赵乐莹眼角泛热,许久才别开脸:“……何时来的?”
“殿下走出南疆城时。”这人回答。
怀中阿瑞还在哭,赵乐莹闭了闭眼睛,许久才缓缓开口:“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这人很快便没了踪影。
周乾脸色难看地跪下:“是卑职疏忽,还请殿下降罪。”
“……府中守卫一向万无一失,为何今日却有刺客能闯进来?”她哑声问。
周乾眼底闪过一丝怔愣。
“三日之内,找出叛徒。”赵乐莹声音逐渐冷淡。
“是!”
夜色渐渐深了,赵乐莹和裴绎之费了许久的功夫,阿瑞才抽泣着睡去,连梦里都在不安皱眉。
赵乐莹看着他肉嘟嘟的脸上出现愁容,许久才淡淡开口:“派人通知贵妃,她可以将自己跟侍卫的事泄露出去了,最好是宫里人人皆知,本宫会安排她和那男人假死离京。”
裴绎之蹙眉:“殿下,这样会不会太冒进,若皇帝知晓皇子不是他的孩子,只怕会对阿瑞……”
“他现在倒是不知道,可有放过阿瑞?”赵乐莹直接打断他,眼底一片冷色,“他反复无常步步紧逼,本宫不能再坐以待毙,既然他横竖都不想放过本宫,那便索性闹得大一些,叫全天下都知道皇子血脉不纯。”
裴绎之见她主意已定,沉默许久后叹了声气。
古往今来莫说皇室,即便是寻常百姓家也极重血脉传承,宫中消息一出,京都城一夜之间如赵乐莹所愿,再次闹得风风雨雨。
皇帝精心养了三年多的孩子,竟然不是他亲生的,偌大的一顶绿帽扣下来,他顿时一病不起,整日连奏折都看不成了。
眼看他时日无多,朝中大臣开始劝他再立储君,可他却在朝堂闹了多日后,一口咬定皇子就是他的亲生儿子,至于贵妃的‘畏罪自杀’,在他口中也成了为证清白而死。
“宁愿让野种继承皇位,也不肯让阿瑞继承,他当真不怕死后无颜去见祖宗?”裴绎之听到消息时,直接气笑了,“他是不是忘了,自己这皇位是从哪来的?”
赵乐莹却是淡定:“他正是记得,才会在临死之际屡屡对阿瑞动杀机,捡来的东西占有久了,便以为是自己的了,再见失主,自然是恨不得处之而后快,宁愿将东西给外人,也不想还回去。”
“疯子,”裴绎之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当真以为自己做了多年皇帝,便能一意孤行了?”
赵乐莹嘲讽一笑,便没有多说什么了。
天色渐晚,她去陪了会儿阿瑞,便要出门了,裴绎之叮嘱:“带上周乾。”
“不必,你与周乾守在阿瑞身边,我有暗卫。”自从上次遇刺,阿瑞身边便一直留着人,周乾更是时刻跟着。
裴绎之闻言点了点头:“那你一路小心。”
“会的。”
赵乐莹说完,便直接去了醉风楼,里面十几位朝臣在等候,见到她后立刻行礼。这醉风楼是她许久之前便买下来的,楼中从相公到小厮皆是可信之人,这几年每次与这些先帝旧部商议大事,便都是来这里。
一行人聊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快到宵禁时间了才各自散去。赵乐莹闭着眼睛坐在马车里,脑子乱糟糟的一刻也不能歇,整个人都处在极其疲惫的状态。
马车摇摇晃晃,赵乐莹很快便有了睡意,正是迷迷糊糊时,马车突然慢了下来。她缓缓睁开眼底,低声问:“到了吗?”
“……回殿下的话,刚到门口。”车夫回答。
赵乐莹听出他语气不对,顿了顿后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只见偌大的长公主府牌匾下,一个挺拔高大的身影背对她而站,月光落在他银色的盔甲上,发出阵阵冷光。
似乎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突然回过头来,看到赵乐莹后突然笑了起来:“乐莹,多年未见,你可曾想我?”
赵乐莹定定看着他,许久之后扬了扬唇:“林点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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