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赵乐莹没来偏房看他,他便早早歇下了。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他的梦里也跟着狂风大作。他又做了噩梦,梦里的自己跌下悬崖掉进水里,凭借本能抱着一根枯木,一路飘出上百里,总算被水冲上了岸。
他身受重伤,脑子昏昏沉沉,只能凭借本能往前走,待走进一座山里,便彻底倒了下去。
再醒来,就成了什么都不记得的野兽,曾随兽群闯下山,曾追着北去的大雁迁徙,越走离原先跌落的山崖越远。
砚奴睁开眼,恰好窗外一道闪电劈过,整个长公主府都亮如白昼。
梦里的一切似乎又远去,他再次忘了一切,却从骨子里觉得孤独,仿佛无根的浮萍,不知该飘往何处。
雨不停地下,如瓢泼一般在半空中激起水雾,打在屋檐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动。
赵乐莹被雨声吵得无法安眠,最终不情不愿地醒来,睁开眼睛时,恰好又是一道雷,巨大的轰鸣声炸开,她一抬头就看到床边黑影,下意识惊叫一声。
“殿下,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赵乐莹猛地放松,坐起来便怒骂:“放肆!愈发没规矩了,谁叫你进来的?!”
“殿下。”
他又唤了一声。
赵乐莹听出不对劲,顿了顿后蹙起眉头:“怎么了?”
“殿下。”
又一道闪电,赵乐莹在光亮中看到他通红的眼眸。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无助。
短暂的沉默后,她往床里挪了挪,掀开被子无声地看向他。
砚奴乖顺地在她身边躺下,瞬间占据了她大半张床。
赵乐莹蹙着眉闭上眼睛:“睡吧,有事明日再说。”
话音未落,砚奴便翻个身伸手抱住她,一张脸紧紧埋进她的颈窝,无根的浮萍这一刻瞬间找到了归宿。
“……别乱动了。”温热的呼吸洒在颈间,赵乐莹声音微僵。
砚奴不语,只是沉默地抱着她。
赵乐莹彻底没了睡意,静静地看着床顶帷帐,走神片刻后,无言地警告:“……把你的手拿出来。”
正在解她里衣的手指一顿,耳边传来他闷闷的声音:“砚奴腰好了。”
“所以呢?”赵乐莹眯起眼睛。
“可以伺候殿下了。”他道。
“不必,睡你的觉。”赵乐莹果断拒绝。一身的蛮力,也不知是谁伺候谁。
砚奴听到她拒绝,便再次静了下来。
一刻钟后,赵乐莹看着自己被解开的里衣,气笑了:“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若非知晓他为人,没有遇到什么大事,绝不会半夜来找她,还露出那样的神情,她真要以为他是故意的了。
见再次被抓包,砚奴翻身扣住她的手腕,垂着眼眸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我当殿下是主子。”
“你便是这样待主子的?”赵乐莹眯起长眸。
砚奴亲亲她的眉眼,见她还要说话,干脆堵住了她的唇。
熟悉的侵略叫人无法招架,赵乐莹浑身犯懒,也不想招架,只攀着他的肩膀,慵懒地嘱咐:“轻点。”
“……嗯。”
大雨还在下,仿佛不会停歇,潮湿的雨水将园子里的花一遍遍冲刷,娇艳的花瓣七零八落掉落一地,又被泥泞的土地一点点侵蚀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