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临戈也没说什么,抬手放了进去,又拧开水龙头洗抹布,周兮辞站在一旁,在哗哗的水声里忽然想起了小时候。
那会烟草厂还没倒闭,陈父陈母会比徐慈英夫妻俩忙一些,陈临戈有很长一段时间一日三餐都在周家。
有时周国成和徐慈英也加班,徐慈英会做好饭放在锅里,陈临戈带着周兮辞吃完饭后,就会踩着板凳把碗给刷了。
……
“我妈年纪大了腰不好,碗筷什么放在上面,好拿一点。”周兮辞看着他拧抹布的动作突然解释了一句。
“没事。”陈临戈将抹布搭在水龙头上,嗓音有些低,“毕竟时间久了,没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周兮辞忽然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偏开头“嗯”了声,说:“你变傻逼了,我知道。”
“你也变了不是吗?”
周兮辞威胁道:“你要敢说我变傻逼了,你信不信下一秒这块抹布就会出现在你的嘴里?”
陈临戈笑了起来,没两声又咳了起来。
周兮辞推着他出去:“行了,去坐着吧,等水开了吃药。”
陈临戈没怎么挣扎被推出了厨房,周兮辞关上门,烧水的动静一下就小了很多。
屋外雨势缠绵,陈临戈坐在客厅沙发上,一抬头看见了墙上的时钟,忽然想到吃早饭时周兮辞掐指一算的时间,扶额笑了一声。
厨房里,电水壶的壶嘴不断有热气冒出,周兮辞盯着那白雾。长久后,她垂眸轻轻叹了口气。
水开,周兮辞从柜子里拿了只干净的水杯,倒了大半杯热水,端出去时才发现陈临戈睡着了。
他靠着沙发,头微仰,喉结像三角板的锐角般锋利,从额到下颌的线条起伏分明。
周兮辞走过去,弯腰将水杯搁在茶几上,杯底和玻璃桌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她下意识看了眼陈临戈。
他睡得很熟,动也没动。
“陈临戈……”周兮辞叫了声,见他没反应,走过去拿了药,按照医嘱一个一个拆出来。
她捧着药站在一旁,等水温不那么烫了,才用膝盖撞了撞陈临戈的膝盖,“陈临戈。”
“……嗯?”他陡然醒来,抬眼,眼神有些恍惚。
“吃药。”周兮辞把药倒在他手心里,又侧身去拿水:“喝吧,不烫了。”
大概是真难受,陈临戈这会乖得要命,吃完药又想靠着沙发睡,周兮辞撞了下他膝盖:“你不回家睡吗?”
“没被子。”他哑着嗓子应。
“那也不能在这儿睡啊,你不想好了吗?”
他闭着眼,没吭声。
周兮辞盯着他看,认命道:“你去我房间睡吧,被子什么都是前天刚换的。”
陈临戈打小就有一点洁癖,不严重,特定环境下才会发作,周兮辞不知道他愿不愿意睡。
不过就算不愿意,她也不会搭理。
“哪边是你房间?”陈临戈睁开眼问。
“你失忆了啊?”
“万一呢,你房间也换了。”
周兮辞想把手里的水拍他脸上去:“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