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闻言便动了心思。
她其实一直想知道,陆无为当年到底是怎么从康佳王府出来的,连正妃都死了,董侧妃不可能放过陆无为这个孩子,陆无为能被带走,肯定是当初有人帮了他,这个人,就是知情人,很有可能,陆无为也是通过这个人才知道的自己的身世。
若是她能接触到陆无为的老父,说不准能打听到什么。
“他家在哪儿?”时雨问。
那龟公随手拉来了个小倌,那小倌身材纤细,露着单薄粉嫩的胸膛,一眼瞧去雌雄莫辨,面上顶着浓妆,嗔怪的给时雨抛了个媚眼儿,龟公则道:“客官,他都没来,您还惦记他做什么?来上楼,请个新人来快活快活嘛。”
时雨连连摆手,道:“不行的,我对陆无为一见钟情,非他不可的,你且说他家宅在哪儿?”
说话间,时雨又塞了银子。
龟公暗骂了一声“陆无为你个吃独食的王八蛋”,推开小倌后,面上笑盈盈的接了银子,告知了时雨一个地址。
这公子苑从不乱收人的,特别是那些不卖身的清倌人,来路身世都得摸过一遍,才能收纳进来,免得惹来什么祸事,像是陆无为,龟公都是知晓根底之后,才会收进来的。
陆无为进锦衣卫后一直在做暗探的活儿,因着锦衣卫暗探行动特殊,所以也是隐瞒村中人的,因此公子苑和村落里两头都未曾暴露,时雨一塞钱问,龟公就把陆无为的家底抖落出来了。
时雨问出了陆无为村子的方位后,带着一个会些拳脚功夫的小厮,直奔陆无为的老宅。
陆无为所住的村庄是在外京城南的一处靠山的小村庄里,小村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间时候,整个村庄都睡着了,但狗没睡,时雨的马车才刚走到村口,便听见狗叫声一片。
一只狗叫,整个村子的狗都叫唤起来了,吵的不可开交,比公子苑里的热闹更刺耳,像是要将整个村子都吵醒似的。
村子里的人以为是来了小毛贼,便有人点起油灯、火把,推开木窗,远远地往村口望去。
——
陆无为听见外面吵闹声、推开窗户,掠过低矮的房屋墙沿往外一望,便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马车上跳下来,半张柔嫩的侧脸在月下美得像是瓷玉一样。
似是他的梦中人从梦里走出来了。
陆无为一眼瞧见她,顿时睡意全无。
他昨日刚偷了账本给锦衣卫,现在锦衣卫正在暗地里核对,所以今日不需要他继续去公子苑里卧底,他便回了家中,休养生息,顺便照看他老父。
其实他还有几分逃避的意味,他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位恩客,每与她相处一晚,他的底线便更低一份,让他自己都有些不忍卒听。
但谁料,他没去,时雨竟自己来了。
他瞧见时雨的时候,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胸膛发热,他从厢房内快步跑出来,推门,道:“进来。”
再让这人在外头乱晃,整个村子的人都该知道了。
时雨当时正抱着一堆礼物犹豫着是挨家挨户敲门,还是当场大喊三声“陆无为你在哪”,在她迈步之前,陆无为开门了。
她一眼望去,便瞧见陆无为穿着一身中裤、赤着上身、只用木簪盘着鬓发站在破败的木门旁边,他生的极好,骨骼健壮,腰杆劲瘦,胸膛宽阔,几分介于少年人与成年人之间独有的蓬勃野欲与青涩色气,在月色下直扑上时雨的脸。
这可比那捏揉造作的小倌勾人多了。
“你来做什么?”月色之下,门口的少年郎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出来的太急,都忘了披一件衣服,又不想表现出局促来,只得咬着牙硬站着,赤着的古铜色胸膛都因此渐渐泛起薄红,月光一落,泛起蜜色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