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忧过的问题根本就不是她的问题,连带她自己,也是董侧妃阴谋里的一环。
提起来过去那些乱事,时雨有片刻的恍惚。
倒是在身前的玉兰以为时雨是被吓到了,便小声道:“郡主,董侧妃瞧着并未生气,您去赔礼吧,侧妃一向待您好,不会罚您的。”
玉兰以为,时雨是偷跑出去玩儿后害怕。
康佳王府是有门禁的,纵然侧妃纵容郡主,也不可能允许郡主晚间一个人偷偷跑出去,女子名声闺誉不可毁,天知道,她们被叫醒时,发现郡主不见了有多害怕。
郡主出事了,她们都要被发卖、受罚。
从玉兰的角度看,只能瞧见平静的湖面上**漾着的一点涟漪,却并不知道在那湖面以下,早已是暗潮汹涌,谁若是冷不丁一脚踏进去,就会被暗流吞没,连一点尖叫都发不出来。
“嗯。”时雨从过去的事情中回过神来,抬眸望过去,便在影影绰绰的树影与灯火之间,瞧见了站在她花阁前厅门口的嬷嬷。
嬷嬷穿着一身褐色铜钱花印对交领长褂,头发盘的油光水亮,沉默的站着,如同她的主子一样,浑身都是刻板的规矩与不可挑衅的威严,只一站在门口,便带来了难以言喻的压力。
时雨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的迈进了她的花阁前厅中。
花阁之中,董侧妃穿着一身孔雀绿对交领旗装,上以红宝石头面为妆,眉目冷锐,像是一尊冰雪雕塑。
她端着一杯茶,坐在前厅的松香红木椅上,脊背笔直,她没有回头看向时雨,但是时雨感受到了她身上的压力。
董侧妃便是这么一个端正肃然的夫人,手腕强硬,心狠情薄,为了她的儿子,为了她的娘家,她会铲除掉所有危险,任何一点苗头,她都会狠狠掐灭。
她是有爱的,但她的爱浅薄,且会衡量。
董侧妃会将所有东西都摆在天秤上来称量,轻的那一边,自然会被放弃。
时雨在她眼里不值一提,这也是为什么,时雨不想将陆无为的事情捅到董侧妃面前的原因。
因为。。。她不确定,董侧妃在知道了这件事后,是会除掉陆无为,还是会除掉陆无为,和已经知道了所有的时雨。
如同当初的正妃一样。
所有危险的、不受控的细小萌芽,都要被掐死,哪怕这颗萌芽是她亲手养大的。
——
今日,不知董侧妃为何而来。
是她这两日一直出去跑,被董侧妃发现出端倪了,还是她取用了太多银钱,让董侧妃心生疑惑?
她不知道。
时雨心绪紧绷的在门口站定,行了一个莲花礼,柔柔道:“女儿见过母亲。”
坐在椅上的康佳王侧妃抬起眼眸来,在时雨的身上悠然的划过了一圈,她面上没什么表情,也不问她这么晚了跑哪儿玩去了,半点责罚的意思都没有,只疏离的与这位许久不见的女儿道:“今日,李府来了消息,李现之兜兜转转递了话来,听他的意思,是想在过两日,他弱冠礼后成婚,你是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