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官职确实是低了,但是崇文馆校书郎这个官职却又非一般人能够胜任,这个官职历来被认为是文士起家之良选。
据说这个官职,非科举佼佼者以及品性高洁者不可授。
可见圣人心中对萧晏行,只怕是又看重但又想给他些许教训,故意压压他。
况且崇文馆乃是宫中皇子读书之处,后来圣人为了显示洪恩,但凡皇亲国戚或是宰相散官一品以上之人,才能入内读书。
崇文馆内又汇聚了皇宫藏书,只怕这世上最珍贵的书籍都可在此处找到。
萧晏行在此处校理书籍,也是圣人有意磋磨他的性子。
可惜。
谢灵瑜想到此处,不由轻笑了声。
若萧晏行的性子能被轻易磋磨改变,只怕他也不会是那个萧晏行了。
她不就是那个可笑的例子。
她施之以恩惠,以为便能轻松拿捏住他,让他臣服于自己。殊不知萧晏行心中自有成算,他从不会被任何人轻易影响。
随着马车的行驶,坐在车内的谢灵瑜伴随着车轮滚动的声音,忍不住又回想了那个夜晚。
她与萧晏行见面的最后一晚。
当谢灵瑜听到他所说的那句话时,心头不可谓不震动。
他竟是为了要赢裴靖安,才会这般疯成这样的吗?
竟还是为了她?
若谢灵瑜是寻常女子,倒是真要感动,他居然将自己的话,这般放在心头。
偏偏她在经历一次生死之后,又岂会被这样的话,轻易所打动呢。
那日她坐在椅子上听完这句话后,终于起身走到床边,她轻轻坐在床榻旁坐下,垂眸望着眼前的男子,萧晏行眉眼舒展时,黑眸里笼着的水光,朦胧一层似有烛火摇曳,有种迷惑人心的乖顺。
谢灵瑜却知道这样的乖顺,也不过都是假的而已。
她望着萧晏行的眼睛:“打郎君准备入长安,便已经想好了要为民请命告御状了吧,只是这御状如何告,郎君心中也一直在思虑吧。”
告的太轻的话,圣人说不定会
轻轻掀过,毕竟圣人向来喜欢平衡朝野。
因此他也一直在考虑,该如何让这件事闹的最大,让圣人不得不使用雷霆手段,惩处那些贪官污吏,还百姓一个青天白日。
或许是谢灵瑜的某句话给了他契机,或许他一开始就打算在殿试上如此做。
但不管如何,他真正的目的都是告御状。
打败裴靖安,只不过是他顺手而做的一件事。
“郎君这个理由,我听了其实是有些开心的,”谢灵瑜声音很轻,还带着几分甜软,似乎当真被打动了。
可是当她眼波流转间,眼底的缱绻瞬间如同被冰封,只余下冷淡。
“在郎君心中,本王或许有些份量,但远没有这般重要。”
过了些时日,便是六月宫中太后寿宴,圣人近日会在太液池畔设宴,不仅朝中群臣参加,便是内外命妇也皆要入宫为太后庆祝。
谢灵瑜自是也要为太后祝寿,连寿礼都早早备妥了。
不过消停了些许时日的韩太妃,又将她寻了过去,当然也是为了这次寿宴。
“太后千秋,往年礼物都是我准备的,今年你可有备好?”韩太妃这次说话倒是极温和,跟谢灵瑜也是有商有量的。
听得旁边随侍的陈嬷嬷,都一脸欣慰表情。
只道太妃总算是想明白了,跟殿下就该这么软和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