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昨晚好可爱——”
陈
聿深的虎狼之词根本没机会说完就被桑雀慌张捂住嘴。
匆匆结账后,桑雀忙把他带出并不算大的书店,站在寒风里羞涩警告,“不要在外面乱说,人家会笑话你的。”
“呵,是嫉妒我吧?”身边早没了工作相关的外人,陈聿深彻底肆无忌惮不装了,话毕伸手就把他抱在怀里,低头用脸贴了下他微微发烫的额头:“叫司机过来了,歇会就回家吧。”
家……
这几个月中的每一天都过得出乎意料,但终于也拥有可以期待和留恋的家了。来首都几日,桑雀已经彻底忘记了东港所发生的阴霾,立刻浮现出温柔又幸福的笑意。
温热的花茶喝进肚子里,让病到昏沉的脑袋微微清醒。
桑雀举着相机隔窗拍过几张街边风景,感慨道:“这里真好看呀,好喜欢。”
“你觉得,在东港建设这种社区怎么样?”陈聿深忽然开口,“东港一直是实业和进出口贸易比较发达,新兴文娱和艺术还是差了很多。”
这话在桑雀听来遥远到很像天方夜谭,他迷茫回应:“我不懂……应该很难赚到钱吧?不过如果有了的话,我会很想去逛逛的。”
陈聿深笑笑:“赚不赚钱并不永远是最重要的。”
“是吗?”桑雀毫不犹豫地鼓励他,“如果是你去做,肯定能弄得很好,就像游戏公司一样。”
而后他又实话实说:“不过我确实不了解呀,你可以和程老师聊聊呢。”
程酌喜不喜欢管我什么事,陈聿深没再多言。无论过去在集团实习,还是毕业后经营公司这几个月,他的目的性始终很强。
可现在,脑子里却常会冒出些未必真有实益的想法,并且久久挥之不去。
不过不急。急性子如他竟开始觉得凡事不急。有些东西,可以放到五年、十年……或者半生那么长的未来里去考虑,慢一点真的没什么关系。
正走神时,桑雀忽然端起相机朝他按了下快门。
陈聿深回神调侃:“终于舍得不拍街上的路人拍拍我了啊。”
……
桑雀脸红着沉默。其实他不大好意思总把镜头对准陈聿深,那样好像会暴露自己过度关注的小心思,但……刚才他的表情特别温柔,好想保留,生怕忘记。
第一次不太像出差的出差之旅就这样画上了句号。回程时桑雀一直捧着平板电脑在画玩具的草稿,没多久就勾勒出了整排心跳领域的吉祥物,个个模样呆萌,真不知是怎么琢磨出来的。
察觉到身边难以忽略的视线,桑雀侧头,瞧见陈聿深半笑不笑的眼神,不由忐忑:“怎么啦?”
“现在别忙了,上班时认真点就好。”陈聿深拿开他手中的笔,又按住他的手背,“也别再胡思乱想,动不动就离职往家里躲可不行。”
提起上次的表现桑雀很不好意思,忙认真答应。
或许刚来首都时他还没意识到,但经过这几天也看得明白:陈聿
深对玩具公司莫大的关注和所付出的时间,定然是为了给自己找个振作起来的缘由。
毕竟周边卖得好与坏,都不至于对心跳领域有什么本质影响。
桑雀不是不知好歹。
在过去这段日子里,或者说在过去漫长的人生里,遇见冲突就逃避几乎是他的本能反应。
特别是认识陈聿深后,因为他对社恐和胆小的强大包容,好像让“不肯面对”这个坏毛病,被助长得变本加厉了。
但不能这样下去,桑雀逐渐清醒。
就算自己不可能成长为一个和他旗鼓相当的存在,至少也不该变成只会添加烦恼的负担。
所以从眼前的工作开始试着成熟起来,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由于航班太晚,头等舱里并没有其他客人。陈聿深忽提起了哥哥跑去北美的事,安抚道:“他应该会花时间寻求外公外婆给我爸施加压力,这段日子不会再有心情骚扰你了,别太紧张。”
外公外婆……桑雀疑惑片刻,才回想起陈恪鸣当初结婚是为联姻,能通过婚姻给他带来利益的家庭,肯定不怎么简单。
陈聿深低声解释:“我看得懂我爸怎么想的,让我哥继承事业得到两个家庭的扶持,让我随心所欲的活着开心就好,也许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他忽略了仇恨的力量,明明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却什么伤痕都没抚平。”
还是第一次很明确地听到隐藏在矛盾背后的利益关系,桑雀瞬间被解开了许多过去无解的疑惑。
说到底,明玫非逼陈恪鸣把一切交给儿子,会导致他们全都得面临巨大的阻力。日后如果陈聿深能接下责任,或可只换得几句“偏心”,若接不下,可能就是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