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喜欢被判断,但的确大差不差。
“但我很好奇,这次遇见的人,也会带给你同样的感觉吗?”沈蔓眨眼,“似乎不是,不然你昨天何必问我性生活如何和谐,你是想与他保持和谐的。”
陈聿深对医生没有遮掩自己的卑劣:“我只想维持现状。”
沈蔓略显困惑:“我不明白你指的现状是什么。”
陈聿深陷入沉默,或许是无法说明,或许是他自己也没有明确答案。
沈蔓叹息:“今天就不给你开药了,你需要调整的不是身体,是你的思想。”
“我朋友说好的感情是良药。”陈聿深终于收起惯有的抵触,却无法停止质疑,“这可能吗?”
“爱当然可能成为药。”沈蔓认真看他,“聿深,但爱这种药,不是让它承受你的糟糕,而是让它给你动力去战胜你一直没战胜的暗影。”
…………
陈聿深欲言又止,最后烦躁:“现在没可能了,我是个强|奸犯。”
从他十五六岁看到现在,沈蔓有种看儿子长大的错觉,她闻言失笑:“是不是强迫,你有问过他怎么想吗?”
这他妈还用问???陈聿深无话可说。
沈蔓劝说:“又或许你该认真补救一下,你总是缺乏共情别人的能力,现在改变还不算太晚。”
补救。当然有想过,不然后半夜也不会想方设法订了满屋子的玫瑰。但这样做毫无意义,甚至非常愚蠢,因为无论买多少,被他踩烂的、桑雀含着泪送给自己的那几朵,也还是烟消云散了。
“试着从他求而不得的小事入手。”沈蔓建议,“别再用物质条件制造压力,在精神上抚慰对方。”
求而不得……陈聿深一时毫无头绪。
沈蔓观察半晌,无奈而笑:“你真的在意他吗?”
自从被抱回木棉别墅后,桑雀的确得了清净。偌大的房子空无一人,只会在饭点时出现个年轻女孩送来餐食和玫瑰,送到后也无言语打扰,直接默默离开。
他坚持着
远程办公了大半天,打过几个草稿提交给程酌,而后艰难躺到深夜,才稍微恢复元气。
昨夜被弄到皱巴巴的衣服丢掉可惜,还是拿回来洗了,费掉好大功夫才将白毛衣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当然,那都是陈聿深的血,桑雀并没受什么皮外伤,只是满身情事的痕迹太过狼藉。
他把烘干的衣服收好,又找了瓶子插上玫瑰,而后蹒跚走到窗前疲倦透气。
没想深更半夜的,外面路上竟停着辆熟悉的保时捷。又不进车库,又不离开,一直在路灯间的阴影处保持静止,像个忠诚的守卫。
老板在里面吗?不可能吧……
桑雀的心情太复杂,半晌之后,还是用白细的手指拽紧窗帘,选择视而不见。
放在副驾驶座上的小熊蛋糕无人眷顾,可怜兮兮。
陈聿深轻触过后,只觉冰凉。
明明答应不过来打扰了,可方才在酒店里总有种桑雀已经离开的错觉,直至开车冲到这看见窗口的光,才狼狈地结束了坐立难安。
但……也实在没有任何理由去打开房门。这次自己犯的错误,绝不是利用桑雀的懦弱和善良就可当作无事发生的。
更可怕的是,就算像沈医生说的那样抚慰伤害,还会不会有下次、下下次……
倒不如本着怜惜,放他去平静的生活吧。
——这个念头只在心里出现过一秒,就被黑焰般的欲望吞噬殆尽。
陈聿深失力地靠在椅背上,感觉自己终究还是落入了深渊,深不见底。
安宁到诡异的日子一连过了三天,桑雀伤痛退却,家里的玫瑰却越积越多,四处都能闻见清冽的香。
其实每次产生矛盾以后,陈聿深都会飞速认错讲和,桑雀本以为这次也一样,然而没有。老板偶尔传来微信,也只不过嘱咐吃饭涂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