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聿深嗤笑:“太明显了好吗?自从他来你就一直加班。”
“感觉……好像辜负了你的好意,我太差劲了。”桑雀用被子挡住半张脸,只露出沮丧的眼眸,“我不是那么优秀的人。”
“用不着妄自菲薄,程酌要求太高。”陈聿深轻松地说,“易迅好几l个工作室的美术总监都被他挤兑的不行,更别说你了。”
桑雀很羡慕老板语气里的无所谓:“就算做不到程老师那么完美,但……工作总得完成吧?”
“尽力不就好了?就算真没完成又怎么样呢?”陈聿深伸手抚摸住他的额头,“人不能不给自己活路。”
这么一把年纪,还被个弟弟开导,实在是有点丢脸。
可桑雀这辈子都没什么能说心里话的人,因着那只大手带来的温度,他紧绷的情绪莫名舒缓了些,轻声问:“你也有……害怕自己做不到的事吗?”
“现在不就是?”陈聿深无奈地笑了下,“知道我为什么来家这公司吗?”
桑雀慢慢眨眼。
陈家的消息不能随便讲,任何一句出去都有可能造成巨大震荡,但陈聿深还是对他说了。
“这几l年我爸身体不怎么好,去年他就要立遗嘱了。为这个我妈和我哥争得很凶。”
每次他提起家里,桑雀都觉得很沉重,自然听得沉默不语。
陈聿深蹙眉:“遗嘱怎么立,我爸应该早有想法。不过他最舍不得我妈,惯着我也是因为我妈,所以无论对我哥怎么愧疚,在我妈大闹之后还是改了口。”
桑雀斗胆揣测:“你妈妈想让他偏向你,想让你继承他的位置吗?”
“应该是吧。”陈聿深苦笑了下,“我爸质疑我太年轻掌控不了集团,我妈说是他还没给我机会,最后就决定,给我一年半的时间,让我试试,然后他再立遗嘱。我哥应该是猜到了的,所以他巴不得我把公司搞得一团乱。”
“那你自己呢?”桑雀很关心,“你想和哥哥争吗?”
陈聿深回答:“我没得选。我掌权,当然愿意和哥哥相安无事,他掌权,一定会让我妈生不如死。”
如此沉重的烦恼顿时吓得桑雀讲不出话来,和这相比,自己画不好宣传图的事……似乎可有可无。
他心疼地望
()着陈聿深年轻的脸,认真说:“会做到的,节目会受欢迎,公司效益也会变得很好很好,到时候你就可以去接你爸爸的班了,然后……”
然后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
这个事实毫无预兆地从心底冒出来,恍惚间让桑雀空空落落,他不自觉地噤声不语。
“我尽力过就不会后悔,先不想那么许多。”陈聿深笑了下,“你也是,快睡吧。”
桑雀嗯了声,明明被人看着很难入睡,可他偏偏找回了失踪已久的困倦,合上眼皮没多久,呼吸就浅淡了下去。
陈聿深这才重新打量了下手里的维生素胶囊:久病成医啊。
原本很是抵触综艺录制的,可一想到可以去迪士尼两天不用被程酌调教,桑雀又没出息地偷偷松了口气——不知不觉间,好像没那么惧怕和陈聿深独处了,如果不是跟着群摄影师,应当心态会更放松。
临行前夜,两人都在家收拾行李。
桑雀没太多可带的东西,早早洗完澡又打扫了卫生。
没想去院门口丢垃圾时,忽听到树下有弱弱的惨叫,凑近一瞧才发现是只摔在花瓣里的小麻雀。
看样子已经成年了,可能是翅膀受伤才不能飞的。
桑雀小心地把它捧到手心瞧了瞧,然后便跑回家去找陈聿深:“你看我捡到了什么?”
正在看文件陈聿深抬眸:“你生的?”
…………
“它要吃什么呀?”桑雀摸着小麻雀的脑袋去了厨房,左转右转毫无头绪。
忙完工作的陈聿深跟过来:“我给宠物医院打电话了,他们接走治疗,没常识会把鸟害死。”
桑雀很惊讶,眨了眨狐狸眼。
……撒什么娇。陈聿深无奈:“治好了你再养,不过估计它会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