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阁这下子倒是明白过来了,闻言从云栖怀中抬起头,看向他时,眼神也稍微清澈了几分:“哥哥想送他走了?”
“说好送他们父子团聚的。”云栖用着温柔如情人间的低语道,“做人不能食言。”
此刻的他手上动作无比温柔,话中的内容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就像是一条冰冷的美人蛇,明明毒到足以致命,却依旧愿意装出温柔的样子任由人拖在手腕上把玩。
段星阁爱他这幅样子爱得不得了,却碍于伤口根本没办法动,只能抬眸眼巴巴地看着云栖。
他还没开口,云栖便知道他想要什么,叹了口气,撩起耳边的碎发,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不知为何让段星阁呼吸一滞。
云栖低头吻在了段星阁的嘴唇上,原本想浅尝辄止,跟哄小孩一样,可他刚吻上去,对方便不依不饶地伸出了舌头。
云栖无可奈何,探出舌尖迎了上去。
终于把闹人的小狗哄好后,云栖好整以暇地退开:“时间不早了,睡吧,明天就能回家了。”
段星阁轻声应了一下。
云栖这么多年来还没什么陪床的经验,但即便生疏,还是用云皑带过来的毛巾给人洗了脸,而后躺在另一张床上合衣睡下。
只不过屋内灯光熄灭的一刹那,云栖盖好被子合上了眼,在他没看到的地方,原本乖巧闭上眼一副睡觉模样的段星阁突然睁开了眼睛,毫无刚刚那副麻醉没醒的样子。
云栖和医院打交道的时候不是很多,只是偶尔听说麻醉之后会出现一些莫名的状况,但他不知道的是,伤口缝合并非全麻,也不会出现像段星阁刚刚的样子。
黑暗之中,段星阁一眨不眨地看了云栖良久,他清楚地知道对方和云皑有什么事瞒着他。
可他更清楚,直接问云栖什么都不可能问出来。
至于云皑,那小姑娘平常是个大嘴巴子,但一遇到了事嘴严的不得了,更不可能告诉他了。
最终段星阁闭上了眼,打算从长计议。
云栖原本计划着第二天一早就去处理剩下的那些事,可未曾想计划赶不上变化,先是云英得知了两人的消息后,担心关切之余,一大早便表示下午想来探望他们俩。
云栖消息刚回复完没几分钟,警察便又登门拜访了,做了简单的笔录后,表示尸体还在打捞,打捞上岸后,等段星阁的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会第一时间联系他。
期间警察还在询问尚未离开时,云栖的秘书便又来了,她送来了两部新的手机,将其中一部交给云栖时,还开口道:“已经替您备份好了。”
云栖点了点头,接过后却蓦然想起了一件事,他立刻点开新手机的相册,只见其中果然备份好了和原手机内一样的图片。
云栖心下骤然漏了一拍,立刻往下滑,没过一会儿他果不其然在相册中找到了那份遗嘱的照片,当场倒吸一口凉气。
云栖从手机中抬起头,下意识看向那边还在接受质询的段星阁,见对方没发现这边的情况后,他立刻松了口气,收回视线后低头删去了这张照片。
删完之后,云栖还在庆幸自己想起了这件事,但不久的将来他会意识到,自己的庆幸有些为时过早了。
而且按理来说删完这张照片,连带着原件也让云皑烧了,一切应该是百密无一疏了,可云栖没多久平复下心情后,总感觉自己似乎漏了什么地方。
但他思考这件事一直思考到警察走也没想起来。
也因为一直在思考这件事,云栖并没有察觉到在他垂眸沉思的时候,段星阁曾数次抬眸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他,尤其是在他的秘书将备份好的手机交给他时。
不过每一次段星阁都在恰到好处的时机收回了目光,没有给云栖发现的机会。
最终云栖实在想不起自己到底在哪出现了遗漏,正当他走出病房,拿出电话打算给云皑打电话寻找外援时,身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云栖蓦然扭头,却见云英快步向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云栖一愣,连忙把手机收了起来开口道:“表姑,不是说林教授和姑父有事所以你们下午才来吗?”
云英尚未说什么,她身后那个穿着黑夹克的英俊男人道:“爸临时有事来不了,让我们替他道声歉,宁宁把会提前了,让我们先过来,等会他就到。”
云栖了然道:“劳烦各位跑一趟了。”
言罢他侧身打算推开病房门让几个探病的亲朋进去,云英却似乎是之前在刑侦上干久了有点职业病,忍不住看了眼云栖藏在身后的手机:“打扰到你了?”
“没有,给秘书回个消息。”云栖连忙道,“手机掉海里了,才拿到新手机,有不少事得处理。”
云燕闻言没忍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从轮船跌下去一路漂到孤岛……伤得不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