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午夜至,酒楼的钟声敲响了。
因为这个屋子里没有钟表之类的东西,楚怆然只能拿出毫无信号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这钟倒是有趣,挑个零点响。根据之前的情况来看,难不成这个点也是上台的点?
正好还有一个小时,顺便去看看。
他拿出一小截不知哪捡来的铁丝捣鼓了一会儿,撬开了锁住的房门。
完事后,楚怆然站在房门口,偏头望向空无一人的屋内,挑衅似的说道:“这样可不关不住我哦。”
化妆台上的油灯闪了闪,灯丝上燃烧的火苗映在墙面上,像被风吹拂一般晃动着,最后猝然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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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怆然走入昏暗的走廊。
走廊一直通往后台,两侧的墙上间隔地挂着油灯,映在刷满棕色油漆的墙面上,成了黑乎乎的一团。火苗在黑暗中飘动着,仿佛那些阴影也随之活了起来。
每一盏油灯下的墙面比其他的地方都多出一块凸起的部分,上面的油漆宛如刚刚修补过,透着鲜艳的色泽。
楚怆然抬手敲了敲这些奇怪的凸起部分,苍白的指节沾染上些许未干的油漆。
“咚咚咚!”
随着他的动作,墙面发出了声响。
里面是空的?
他又敲了敲别处,却发出了更加沉闷的声响。
只有这些凸出的部分是空的!
“嘀嗒——嘀嗒——嘀嗒”
秒针走动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上异常清晰地响起。
近处的墙面上裂开一条细缝,楚怆然立马警惕地远离了这些中空的墙面。
墙面上的裂缝越来越大,逐渐布满了整块区域,勾勒出一个完整的人形。石灰粉从墙面一点点脱落,好似雕塑家挥动起手中的刻刀。
那个人形渐渐拥有了手脚和躯干,以及脸和五官,甚至衣服的褶皱都栩栩如生。
独独没有画眼睛!
楚怆然四处张望,只见每一处凸起的墙面都脱落出形形色色的人形。
有大肚翩翩、历经岁月的中年男子,有天真烂漫、笑颜如花的少女,有严肃瘦削、学识渊博的文艺青年,有皱纹密布、弯腰曲背的老年人,也有稚气未脱、活泼可爱的儿童,甚至还有温柔慈爱、养育生命的孕妇……
人生百态,无一不在此体现,简直是一座精心设计的雕塑收藏馆。
难道这些都是死去的玩家?
楚怆然低下头,静默地站在走廊里,宛如在吊唁那些死去的人。
对不起,三年的光阴,我终究是来得太晚,让你们等了太久。
赴约
“滴滴滴!”
手机定下的闹钟响了起来。
楚怆然赶忙前往与李延亭约好的酒店大门口。
冷寂的夜空刮起细密的小雨,徒增令人烦闷的气息。雨点不大,淅淅沥沥地飘下,经常让人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但是察觉到时发梢已经湿了。
“你觉得那个人还会来吗?”李延亭恼火地用手遮住即将滴落到脸上的雨丝。
楚怆然淋着雨,湿润的发丝贴在脸上,不时有水珠从额头划过鼻梁,再从下巴滴落到脖颈处,不一会儿就沾湿了衣领。
他望向远处雾蒙蒙的道路,平静道:“会,如果这点微不足道的天气都能打垮他,那就不可能坚持给你写上三年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