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思嘉怕他发现自己出血的手心,重重把手抽了回去:“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说完,她的手仍在止不住颤抖。
晏行太狠心了,晏桓到底是他的亲生骨肉,他居然直接做饵,亲手送到她面前待她利用。
那她腹中孩子落地,又要遭遇何种下场?
她脸色煞白,胸闷气短,险些快要站不住。
晏行一把扶住她,盯着她平坦的小腹:“你放心,你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就是我晏渊之的孩子,我不会做那种下作的事。”
祝思嘉反手给了他一耳光:“晏行,你还是人吗?居然拿一个小婴孩来谋算,你当真冷血。”
晏行转过另一半脸给她:“再把这边补上?你想打多少就打多少。”
打他嫌手脏,祝思嘉转过身去,不想见他。
晏行不知廉耻,绕到她身前:“我知道,你在长门殿受的伤也好,被接回长乐宫后痴痴傻傻的那些行径也罢,都是你复仇的手段。原本实施这个计划前,我还在担心任何外力都无法拆散你和他,可直到我听说你疯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离开。”
“既然大费周折地逃了出来,你就当做从前的自己死了。”晏行带着恳求,“你也当从前那个晏渊之死了,好不好?”
“皇兄他根本就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更不懂你的心,他和从前的我,又有何异?”
“够了!”祝思嘉又甩出第二个耳光,直接打落他脸上的眼罩,露出一块凹陷的丑陋疤痕,“你别再说这些了,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这下,晏行脸上,一左一右当真有两只整整齐齐的巴掌印。
他摸了摸脸上红肿刺痛的那片,笑得愈加畅快。
没有任何东西能经历得住时间的考验,只要他日复一日,像今夜这般从中挑拨,祝思嘉迟早会和他好好过日子。
祝思嘉刚回到寝屋,就觉得不对。
萍儿等人都叫她夫人,默认她是晏行的妻子,那晏行会不会也要与她同宿?
一想到这些,祝思嘉头皮发麻,浑身颤抖不能自抑。
晏行紧随她的脚步进了屋,他调侃道:“怎么?我们还睡得少了?”
一旁的萍儿听了这些话,差点羞死了,脸蛋红彤彤的。
祝思嘉让她退下,冷眼看着晏行:“我警告你,你敢动到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会和你同归于尽。”
晏行被她装凶的样子逗笑,晃了晃脑袋:“瞧你,跟要炸毛一般。你放心,我的屋子在前院,不会和你同住。”
见祝思嘉明显松了口气,他继续道:“毕竟,我可不敢保证和你共处一室,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
……
深夜,西京。
太极宫。
朱雅退出正殿前,咬了咬牙,提醒晏修:“陛下,时候不早了,您早些歇息。”
晏修确实白了不少头发,但以讹传讹后,就变成了白了满头长发。
实则,他在祝思嘉葬入终南山那夜,只白了两鬓。
如今那两鬓银白长发混合在剩余的墨发之中,并未影响他的俊逸面容,反倒让他多了些难得的悲悯气息。
这是他前所未出现过的气质。
晏修正在翻看她带来的祝思嘉的遗书。
“嗯。”晏修揉了揉眼睛,“朱大人放心,凡是她的遗愿,朕都会照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