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思嘉给他递了个厚厚的红包,里面是一叠分量不少的银票:
“拿这些钱去给自己添置些像样的行头,我可是要让白掌柜检查的。你从未亏欠世间任何人,怎能因一道小小的疤,便将自己视若尘土?”
“在百味斋做事,我虽不能保你飞黄腾达,可你也不会再受流离失所、衣衫褴褛之痛。从今天起,碎玉,我要你抬头挺胸地做人。”
碎玉完全没想过,这位婕妤私下竟会是这种为人,他好像明白了陛下为何会对她如此纵容。
隔着薄薄一层纱,她的面庞若隐若现,更胜过犹抱琵琶半遮面,那千娇百媚的美目能直接将人吸进眼里。
碎玉鬼使神差就接过她的红包,小声道谢:“多谢大当家。”
祝思嘉目不斜视盯着他,碎玉甚至怀疑是自己的伪装出了问题,直到他听见祝思嘉的一声叹息:
“碎玉二字始终不太吉利,若你愿意,我便作主替你改名,将碎玉的石换一个字,换成酉,就成了醉玉颓山的醉玉,这样可好?”
醉玉?
听上去是比碎玉好听很多,醉玉颓山,乃是赞扬男子美名之词。
他加入厌雪楼前无父无母无名无姓是真,碎玉二字还是湘王替他起的,人人都夸赞过他这张脸,却无一不嘲笑或惋惜他那道疤,所以碎这一字又意指他是块有瑕的美玉。
而今日,祝婕妤,陛下最爱的女人,居然愿意为他赐名为醉玉。
尽管他完成任务后,会毫不犹豫抽身离开百味斋。
碎玉垂下长长的眼睫:“醉玉但凭大当家的作主。”
……
另一边,晏修颇为满意地漫行在西市大街上,大秦受了灾,西京今年却没多少流民涌入,皆是因为祝思嘉和朱雅的功劳。
想到祝思嘉……
晏修的嘴角一直都在弯着。
但愿她今夜能过得开心,他身为帝王,能给她寻常男子给不了的一切,却也给不了寻常男子能给妻子的东西,譬如自由。
今夜,他愿她自由。
“各位走过路过的看官,瞧一瞧看一看喽!咱们王家班为感谢广大西京百姓的犒劳和打赏,今夜在此搭台建柱,不向大伙收取一文钱财,谁都可以看这《围魏救赵》!”
“走走走,去看《围魏救赵》去!”
围魏救赵?
这是什么新鲜的东西,若是这出戏好看,他不介意把王家班请进宫唱给祝思嘉解乏。
晏修避开人群,没上前,他被王家班的唢呐锣鼓吸引,驻足在原地侧耳细听。
好戏开场,一名年轻貌美的姑娘身着华服登上高台。
晏修身旁的百姓议论道:“嘶,今夜唱如姬的姑娘,好像不是之前那位啊?”
另一人摇头:“那位可是王班主的亲闺女,昨日我就听说她受了风寒卧病在床,想必今夜才换了这名姑娘上去唱。”
“那我还是觉得王姑娘好看些,如姬可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行行行,你闭嘴,信陵君要出来了。”
晏修生得高挑,无需垫脚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围魏救赵确实有意思,主角乃魏赵二国,就连戏中虽未出场,但最为强盛的大国也叫秦国,晏修愈发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如姬,今日是我逼不得已将你拱手送人,到了王兄身边,你就全当不认得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