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女子一般及笄便出嫁,熬到十八岁的都是人人嘲的老姑娘。
她又何尝不替亲女着急?
张茵将今早太后的反常举动透露出来,柔声安慰她:“这件事你别着急,你姨母肯定有办法。”
“你这性子我还不能了解?你不愿循规蹈矩地走我和你姨母安排的路,我心里都一清二楚,这些年来也是我将你逼得急了。”
“倘若你真心不想入宫为后,不愿做这世间一等一尊贵的女子,娘也不强求,只是你自己心里真的甘心吗?今日她只是个小小美人,便可如此对你大动干戈,他日若是爬到更高的位份,恐怕——”
后面的话张茵不敢继续往下说,捏着手帕痛哭流涕。
祝思仪想到晏行,难免心**神摇:“母亲,其实渊之他待我极好……他许诺过我,若我嫁去逸王府,我就是他此事唯一的妻,他绝不会纳妾。”
“我不想像姨母一样、像您一样,嫁给一个朝三暮四的男人,独守空房,和这么多女人服侍同一个丈夫,那样的日子对我来说太苦了。”
“我祝思仪此生,只做唯一。”
张茵听完她的真心话,百感交集,竟是连哭都忘了:“囡囡,你真的想好了吗?”
祝思仪坚定点头:“我想好了,我和渊之约定好的,此事若成,他便向表哥求娶我。母亲,你也希望我幸福的对不对?”
天底下没有哪个做母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
张茵语重心长交代她:“也好,也好……把你送到爱你的人手上,这样娘也无愧于你。”
“这祝思嘉生是我们燕王府的人,死是燕王府的鬼,除非她和你父王击掌断亲,被剔除族谱!虞氏做了诰命夫人又能如何?她还有一双儿女留在燕王府,任由咱们发落呢!”
“祝思嘉识相些就该知道,燕王府究竟是谁作主。宫内不比宫外,任她手眼通天,还能翻山倒海不成?她若真能笼络君心,让陛下对她爱不忍释,对于燕王府来说只会锦上添花。”
归根结底,祝思嘉都是燕王府出去的女儿,代表着燕王府的颜面。
更是代表外戚党的颜面。
若她能为天子诞下麟儿,甚至有幸封为太子……燕王府的地位只会水涨船高,凌驾于所有贵族之上。
她的思仪,一样会受到众人追捧。
虞氏和她那三个下贱胚子,这辈子只有做垫脚石的命。
张茵眼中神色愈发笃定:“三日之内,你姨母必定会主动找上那小狐狸精。”
只欠这一场东风。
……
马球场,晏修的圣驾在万众瞩目中姗姗来迟。
与以往的形单影只不同,这回,帝王轿辇上随行的还有一绝色女子。
见过祝思嘉的人屈指可数,昔日传言,燕王府这名庶女美貌有余而风采不足,一股小家子气,以至于人人都以为祝思嘉是个木头美人。
可帝王身侧那名步履轻盈、雍容闲适的女子,竟胜太后当年之风范。
张太后脸上的笑意耐人寻味。
这天下谁人不知,她最喜着浓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