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里的淡蓝天色,一时之间没了方向。
或许她该好好质问傅无痕,究竟他的打算为何?
一路上心事重重,直到她踏进傅无痕的小苑才发现,这里少了前苑那种嘈杂的
声响,安静多了。
腾玥放眼览看了下,蓦地想起傅无痕昨夜的话——
妳潜入我的房里,是想对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吗?
腾玥自嘲地扬了扬唇,或许她真的有做坏事的本领呢!
她深吸了口气,按捺住游走的思绪,推开门扇。
因为外头阳光正炽,所以她进屋时,有点无法适应屋里的幽暗。「大当家。」
虽不知他是醒着或睡着,但她还是出声唤了唤,省得到时又落人口实,硬被抓
上意图不轨的帽子。只是侧耳听了听,却不见屋里有半分回应。
是不在呢?还是……死了?想着想着,她的心没来由地一紧。
初冬的紫京城笼罩着一股沉重的气氛。
姚贵人病殁后一个月,她唯一的儿子——排行十八的皇子永琛,也跟着在初冬
的、他的荣
耀与骄傲的大狼牙。
一阵秋风迎面袭来,让腾玥纤瘦的身子不胜其寒地打了个哆嗦。她心里反复地
想着,直到乱得再也理不出一点头绪。
最后,她扇睫轻颤,逸出一声叹息。「你是十八,对吧?」腾玥偎在他的床榻
边,轻轻将手覆在他指节分明的掌上,神情恍憾地望着他苍白的峻颜,喃喃问着。
只是当她的手一覆上,傅无痕便无意识地收拢五指、握拳,彷佛连在睡梦中,
也要捍卫他可以掌握的唯一。
扳不开他紧握的拳,腾玥秀白的额因为过度紧张,微微渗出细密的汗珠。「你
醒了是不是?」
若不是醒着,怎么会连在昏沉当中也意识到她的举动,死都不愿让人窥探他的
秘密?
不!我不是十八!不是!不是!
当腾玥瘖哑的语调反复钻进博无痕的耳里,让思绪依旧处在蒙眬间的他禁不住
地颤栗。他在心底无声吶喊,怎奈模模糊糊的昏沉思绪却难以凝聚,教他吼不出心
里的想望。
腾玥扳不开他紧握的拳,心头的苦涩却不断地涌上喉头。
她已弄不太明白,这样的坚持是对、是错?她只知道自己舍不下他、放不掉对
他的那股莫名喜爱。这种心情,早在两人初遇那年便扎了根,无法拔除。
「别人不心疼你、不在乎你,还有我啊!我心疼你、我在乎你,为什么你就是
看不到,为什么硬要把我推开?现在既然让我找到了你,你就逃不开了!」
或许她是个自私、心机又重的姑娘,但聪明如他,怎会看不透她的用心呢?
腾玥悲凉地哽咽着,双手用力覆在他的拳上,反复说着当年一直被压抑、没说
出口的话。
不管他是醒着还是在梦里,她认定了他就是当年被皇帝宣称病殁的十八阿哥。
在他的掌心烙下她的月牙形发眷的剎那,他们之间的纠缠,便再无止歇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