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冷……”水蕴霞敛眉轻声拒绝,看着他手上那件灰蓝色的大斗篷,感到无来由的心悸。
实在太奇怪了,光是感觉到他的存在,她的心便怦然地不受控制。
难道她对他……
迎面而来的海风让水蕴霞打了个冷颤。
也许她与他得保持距离,待船返航后,她会回灵珠岛,而他会继续他的海上生活,两人若多了什么牵扯,不过是多了不必要的愁思罢了。
暗叹了口气,水蕴霞移开目光,却霍地瞧见在前方海面上有两艘三桅船。
她定睛一看才发现,两船靠得极近,此时其中一艘船起了火,耀眼的火光与嘶吼的求救声划破了凝冷的黑夜。
“是遇劫吗?”
“或许那艘商家渔船遇上了海上寇贼,无须理会。”司空禹利眼瞧见海盗惯用
的骷髅旗,俊眉轻敛,轻描淡写地道。
就着火光,他们隐约看见一名妇人已放下绳梯,攀在船缘、放声求救。。
“不帮忙吗?”水蕴霞握紧拳头,水亮的澈眸倒映着前方的火光。
求救声凄凄,随着海风连绵穿入耳膜,揪得人心泛酸,假若船上若有妇人,落入那些恶人手里,岂不是成了虎口的羊?
“你想帮忙?”唇边勾着冷笑,司空禹反问。
“难不成你会见死不救吗?”
一瞬间她的思绪有些紊乱,她竟然没把握司空禹是不是有这份善心来救人。
水蕴霞回过头,头一回将他看得如此仔细,他的眼底无波无痕,紫蓝深眸似黑夜的深海!了无温度。
司空禹耸了耸肩淡道:“他们的生死与我们无关。”
他的语气比风还淡,却冰冷淡漠得教人不寒而栗。
“你的血是冷的吗?真能见死不救?!”水蕴霞不由得感到头皮发麻,全身窜过一阵寒颤她瞪着他。
“这世间不公平的事何其多,能管多少、救多少?”他双手环胸,一脸漠然地反问。
水蕴霞冷冷地觑着他,想起了灵珠岛的岛规!
她记得有一年岛上的柯大叔救了个海盗,结果却反遭杀害,所以爹立了个不救海难人的岛规。
接着又发生柏永韬进岛盗珠之事,因此她曾经以为,爹的决定是正确的。
但现下,她却为该不该“管闲事”的认定起了质疑。
若不是司空禹的多管闲事,或许她早死在鬼海海域。
这个人生的转折,再一次扭转她对人性所产生的质疑。或许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与坏人,更没有绝对的世事,就如同眼前声名狼藉的海盗不是海盗一般。
“适者生存,是海上求生的道理。”司空禹慢条斯理地说,平淡的语气让人心寒。“这里太冷了,进去吧!”
“但你还是救了我不是吗?”水蕴霞看着眼前的男子,为他异常冷淡的态度百般不解。
她的话让他眼神冷了几分。“你是例外。”紫蓝深瞳里荡着莫名的火光,司空禹隐下胸口的躁动,有些闷。
“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他似乎已在不自觉中循着爹娘相恋的模式,将姑娘纳入心坎里。。
而他原本打算孓然一生、冷眼看世间的坦率似乎已被她动摇。
“例外?”水蕴霞不懂他,在几次针锋相对后,她以为他再怎么多面,但仍拥有一副侠义心肠。
但显然事实不是如此。他救她仅是个例外?
一股莫名的寒意由脚底窜起,水蕴霞寒着声道:“好!你不救、我救。”
既然遇上这等事,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她说服不了自己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