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烟雾弥漫之中,对方的帆桅已不幸地被击断,未半刻,船首已缓缓斜倾进海里,而甲板上那些蓄势待发的身影纷纷跌进海中。
远处登时哗声鼓噪,最后终见船悲惨地没入海里。
大熊见状,气恼地走到他身边。“头儿,你、你就这么一次砰、砰、砰……六声就把对方解决了?”
“不然呢?”司空禹觑着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的状况。
“至少节奏慢一些,砰——砰——,让咱儿感受一下……”
大熊心中的期望尚未诉尽,司空禹耸耸肩,不以为意地打断道:“好,下回让你玩。”
“啸夜鬼船”顶着“鬼岩芦岛”的旗帜在海上航行,觊觎他们的寇仇不时挑衅开战,至今却无人能与他们对峙超过半个时辰。
这类情况层出不穷,司空禹有些厌倦,却被这些想称霸为海王的寇仇给激得不得不下重手。
“速战速决”是他向来秉持的原则。
“真的?头儿说的是真的吗?你不能诓咱儿!”大熊闻言,豆大的眼睛有着难以言喻的兴奋。
司空禹还没开口,便听见廷大厨、巫循纷纷发出莫可奈何的叹息。
“怎么?嫉妒?哈哈哈哈!下回让咱儿大显身手……哈、哈——”霍地他豪迈的笑嗓嘎然顿住,豆大的眼发直……
巫循见状,没好气地蹙起俊眉。“噎着了?”
“她、她她……头、头儿……”大熊指着前方那修长窈窕的身段,连话都说不齐。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转身看去,便瞧见水蕴霞杵在舱门前发愣的模样。
司空禹举步朝她踱近。
水蕴霞管不了目前有多少双眼睛落在她身上,只是不为所动地打量着眼前的情况。
她的眸光先扫过船上先进精良的配置、再掠过英俊魅人的高大男子,紧接着顺着主桅杆往上移。
呼呼风声掠过耳际,随风发出“啪哒啪哒”声响的旗帜,目光定在那一张黑色的大旗上——错置在芦苇丛间的骷髅白鬼面。
无数个想法,在她的脑子里转啊转的,她隐隐感觉血液在胸口热烈沸腾。
因为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如此具有代表性的耸动标志。
霍地,关于“啸夜鬼船”的狼藉声名一一涌入脑中。
中原近海的渔民、商人皆知晓“啸夜鬼船”在海上横行的名号。
因为“啸夜鬼船”多次出现东南沿海一带,再加上它的行踪极难掌握,曾是朝廷亲谕要缉拿的海上寇仇之一。
所以方才的争斗不是商船遇袭,而是黑吃黑的海上争斗?
一阵猛浪击来,水蕴霞陡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竟然上了赫赫有名的“啸夜鬼船”,而救她的俊朗混血男子竟是海盗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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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啸夜鬼船’的头儿?”她开口求证,心中已大抵猜出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了。
她阴郁的语气让方才击沉挑衅者的热络淡去,甲板上的人一改先前的聒噪,纷纷住口,有志一同地看戏。
司空禹耸耸宽肩,两道深栗浓眉挑得飞高。
“这是我不能离开的原因?”水蕴霞的脸色仍旧难看,紧抿的唇角却透着不愿屈服的傲气。
司空禹瞬也不瞬地瞅着她,疑惑全落在眉间。“上鬼船和你能不能走是两码子事。”
她努力压制住脾气,想起他不时的轻薄举止,冷冷地道:“你休想把我卖到倭国!”
几番推敲下她得到这样的结果,即便他看起来有多么正派,骨子里依然是杀人越货、专门贩卖人口勾当的海盗。
这可恶的海盗头儿一定是准备把她给卖了!
她脑门发胀,不明白是什么样的歹运让她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什么?卖什么去倭国?”司空禹下颚紧绷、拢起深眉,神情深邃难测地完全猜不出她心里的想法。
为什么他无法从她的话里推敲出一点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