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他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皱眉头,不过最后他依然让步了。
「真没礼貌!你还没告诉我答案呢?」扯扯他的衣袖,咏儿不满地瞅着他问。
他步伐顿了顿,只得开口。「苦丁茶是青城山的保健名茶,听说这里的老板把苦丁茶当水喝,高龄八十的身体比年青人还壮……这便是「苦丁楼」的由来,懂了吗?」
他发现认识咏儿以来,他的话比往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听了他的解释,咏儿俏皮地吐吐舌,为自己方才的说法也感到不好意思。「那和我的说法还真相差个十万八千里呢!」
喉间滚出闷笑,烈竹逡踏入「苦丁楼」,欲将马儿牵至马厩,却因赫然瞥见那嵌在大门外的水滴形银镖而杵在原地。
这是第二枚水镖了,她已经盯上他们了?可为何迟迟没有行动?
「想什么?」拍拍他的肩头,咏儿问道。
收回目光,他按下心中隐忧,朝咏儿缓缓道:「我向店小二吩咐热水,顺便送晚膳进房。」
没注意到他眼中的忧心,咏儿满足而开心地嚷着:「真好!我今天可以洗个暖暖的热水澡喽!」
这一路上倘若未赶得及进入城镇,他们只能四处找地方落脚,幸运时能找到古庙、荒屋过夜,否则只能随处一窝便过了一夜。一到半夜,那奇奇怪怪的声响更是让咏儿难以入睡地睁眼到天亮,所以能住到客栈真是太好了。
相偕进入厢房里,咏儿放下大背袋,便对着他开口:「逡哥,今天该帮你换药了。」
这些日来她都十分留意烈竹逡伤口的变化,而烈竹逡在沿途积极的采药、试药下,体内的余毒也已清得差不多了。
小心翼翼地拆开布巾,看着右臂那逐渐收口的口子,咏儿瞬时安心了不少。「逡哥,你的伤口已经快结痂了耶!」
她嚷着,烈竹逡却猛然握住她的柔荑。「咏儿,有件事我想问妳!妳……得老实告诉我。」
离青城山愈近,他的心便愈难以平静。
脑中总不断想着,倘若阿风有办法让她回家,那他该如何自处?
「什么事?等包扎后再说。」以为他有意闹自己,咏儿推开他的手不疾不徐地替他上药、包扎,直至完成,她才轻扯唇瓣、正襟危坐地看着他。「好了,你可以开始说了。」
「我……」话凝在唇边,烈竹逡发觉面对咏儿,他竟有着难以启齿的窘态。
不明就里地眨着眼,咏儿瞅着他,等他开口。
「如果我告诉妳,我带妳来青城山的目的就是想办法送妳回去,妳会不会回去?」一股脑吐出在脑中盘旋已久的话,他凛着眉,终是将话问出口。
「你从来没告诉过我,究竟有谁可以送我回家?」有种讨厌的感觉在心间发酵,她不知道为何他的话听来显得格外刺耳。
对烈竹逡而言,她是他的负担吗?
眉心飘过一缕愁,咏儿突然非常难过。
「不一定有办法,但我有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朋友,他就住在青城山,如果妳真的想回家,我想他应该可以帮妳。」
自在土楼那一晚,他从未听咏儿再提起想回家的事。
是她不想提还是早放弃了呢?
他不愿深究,只是单纯地想让她快乐,更是执着地认为没有人不想回家,纵使他根本舍不得放手……
再者水琉璃的出现让他加深想尽快将她送到青城山暂住的念头。
「这是你带我来青城山的目的?」再开朗的个性,面对未知的未来,咏儿单纯的思绪也变得百转千回了。「摆明了你就是要把我丢掉!」
她愈想愈难过,原本俏白的脸庞因为心里不痛快而皱成了一团。
「我没说要把妳丢掉!」耳畔落入她破碎的嗓音,一字一句均戳入心窝,他的心也跟着拧痛了起来。
然而咏儿却兀自沉溺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在这里没人帮得了我……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
在她那个年代,人们对于时空转移还处在一知半解的实验阶段,更遑论目前所在的年代是几百年前。
烈竹逡是她在这里唯一的依靠,而现在……他不要她了。
咏儿感到眼眶热热的、心口有种被拉扯的涩然,顿时之间,她觉得自己好可怜。
我只是不希望妳受伤害!
等我解决完与水琉璃的恩怨,我就会带妳回羊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