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会与意湛风相遇是因为聂紫茵、习曲的目的也是为了聂紫茵。
忽然间,除了意桐两家的恩怨,她的肩上又多背负了一条人命……这样沉重的负荷压在她肩上,紧紧揪着她的心口,让她在一时间很难释怀。
感觉到她的沉默,意湛风双目沉静地问:“你……会救她吧!”
“我救得了吗?”她攒着眉,可人的小脸难得发愁。
她救得了吗?忽然间,出苗寨前的信心“咻”地全飞出了心头,她心头最后一丁点自信,已被眼前的状况挤压得涓滴不剩。
她这样的反应没逃出意湛风的眼,定定凝视着桐普晴,他缓缓启口道:“我想你也累了,下午……咱们就别练曲了。”
原本他单纯地以为,桐普晴只要习了“情笙意动”,不管是聂紫茵还是意桐两家的恩怨,一切会因为“情笙意动”的重出江湖有了完美的结果。
但现下……他却莫名地把桐普晴的感受、想法牵扯入内,看着桐普晴沉郁的脸庞,莫名的罪恶感也混淆了他的思绪。
无心揣测意湛风的思绪里藏着什么百转千回,桐普晴睁着清亮亮的眸子,幽然地瞥了他一眼,微颔首后,才缓缓移动脚步离开。
意湛风没阻止她,只是默然地看着她娇小的身形,渐行渐远。
或许这一刻他们都该回归原点,好好厘清彼此的思绪。
这一夜,如欲诉情衷的箫声依旧不绝于耳地回荡在耳边,似有人躲在远处低低啜泣,又似有人在耳边轻轻叹息。
因为那苦涩至极的箫声,害得她的眼睛也跟着湿濡。
这下可好了,原本教人身心舒畅、充满绿意幽情的绿竹苑,登时蒙着凄恻与落寞。
从小到大,好吃、好睡、不识半点愁滋味的桐普晴,竟头一回尝到失眠之苦。
睁着清澈的黑眸,她的脑袋瓜里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腾似的,让她压根没法入睡。
胸口闷得厉害,让她感觉竹苑里的空气沉闷了几分。
“啊!好烦!”她生气地蹙起眉,拥着被子坐起身,大口张着嘴、用力吐着气,期盼把心底不开心的气全吐出胸口之外。
就算意湛风没将“情笙意动”传授予她的真正用意告诉她,那又怎样?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虽然意湛风没说,但她可以看得出来,他的义妹聂紫茵在他的心里有着极重要的地位。
她的思绪凌乱,霍然惊觉一股陌生的感情正在心口慢慢滋长,她……真的喜欢上意湛风?
顿时她觉得自己的心好乱!
赤着脚下了榻,她掀开长及地的竹帘,往外走去时,眸光霍地落在搁在桌上的信笺上。
“阿爹、阿爹的信!”突来的信息让她原本沮丧的心情倏地活跃、苏醒。
桐普晴就着烛光,迅速打开信笺,仔仔细细将桐老爹内容简单的信读过一回又一回后,忍不住啐道:“唔!臭阿爹,爱偷懒!”
她前些日子同意湛风借了信鸽捎信回努拉苗寨,日盼夜盼却只盼到这一张写着简单字句的小纸片。
偏偏这小纸片里的字句简单扼要至极,教她要很用心、很用心才能感受阿爹的纸短情长哩!
将小纸条攒入怀里,她的脚步移向外头,正用力吐出心中郁抑的同时,一抹突闪而至的身形让她陡地怔住。
她狠狠倒抽了口气,本欲吐出口的气倏地缩回胸口,凝滞在喉间的气,迫得她涨红了整张脸,不断猛咳着。
意湛风隐忍不住地扬了扬唇。“我不想吓你的。”
“你是故意的!”他脸上的笑意太明显,教她想忽略、装傻都不成。
“我只是过来瞧瞧你,不知道你还没睡?”轻抚着她的背替她顺着气,他软声柔道。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恶声道:“我是被你的箫声吵得睡不着!”
这时她才发现,不知在何时箫音停了,若早些发现,她或许会有所防备。
不其然的沉然笑声逸出,见她不咳了,意湛风斟了杯水递给她。“喝杯水顺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