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了怔,优雅的薄唇马上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弧。“绿竹苑本来就有不少小雀鸟。”
每每同她吵嘴,她总有办法说出这让人啼笑皆非的话来。
她微怔,最后只能气呼呼地指控道:“你是天底下最坏、最坏的夫子!”
克制想掐死她的冲动,他好脾气地叹了口气。“桐桐,咱们就事论事,‘情笙意动’要的不只是音律,我们已经没时间再磨蹭了。”
经他一提点,桐普晴瞪大眸,倏地想起,因为习曲习得开心,她压根忘了当日信誓旦旦要质问他关于紫茵姑娘的事。
现下心头的气一涌上,她直言不讳地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深幽的黑眸闪过一丝复杂的眸光,意湛风心下一愕,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
眼底落入他愕然的神情,桐普晴涩涩地问:“这么说,你之所以如此在乎我习曲的进度,是因为紫茵姑娘,是吗?”
四周陷入沉寂,好半晌意湛风才掀启唇问:“紫茵的事,是老太公同你提起的吗?”
“原来你真的只是在利用我……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这一切根本不像你所说的那般冠冕堂皇!”清嗓微咽,桐普晴咬着红唇,胸脯因为怒意剧烈起伏着。
意湛风闻言,下颚陡然一绷,瞬即沉着俊脸坦承道:“我的动机的确不单纯,从偷金芦笙开始,最终的目的只是要救紫茵……”
他的目的……只是要救紫茵!桐普晴在心底反覆喃着意湛风的话,她不想哭,心里却委屈难堪。
原来打从金芦笙被窃开始,她便已落入他的盘算之中……他定是把她当小猴儿一样戏耍!
思及此,桐普晴的胸口绷得很紧,眼眶灼热得像被投进两颗火石,让她痛苦至极。
沉默了好半晌,她才开口再问:“紫茵姑娘到底是谁?”
“老太公不是已经跟你说了紫茵的事吗?”桐普晴茫然的语调让他眼底的错愕更深。
“老太公说你会同我说的,但你却什么都没说。”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道:“你到底想瞒我多久?”
猛地一记醍醐灌顶,他俊眉一敛,光桐普晴这简单的一句问话,已教他百口莫辩。
调整着胸间紊乱的气息,意湛风凝重地开口。“我无心欺瞒你,但却不确定你会怎么想。”
“不管我会怎么想,我都要知道一切。”她深吸了口气,以着坚定无比的语气开口。
沉静地迎向桐普晴黠黑的眸子,意湛风将聂紫茵因他受伤的经过,原原本本、如实陈述。
“说到底紫茵也间接因为‘情笙意动’的乐谱成为受害者,能治好她,再藉此机会化解意桐两家百年来的恩怨,未尝不是件好事……”
语落的同时,他的心里有那么一丝想望,希望桐普晴能谅解他的莫可奈何。
其实意湛风的顾虑并没错,那个聂姑娘也是个可怜的人,但……她却甩不掉被意湛风戏耍着玩的苦涩。
“是、是好事!”她吸吸鼻子,嗓音微颤地开口。“但你瞒着我就是你不对!可恶至极!”
“我知道!”坦然面对她的怒气,意湛风目光灼灼地带着一丝冀望地问道:“那……你会帮我吗?”
桐普晴轻抿着唇,怒意点亮了她水灿的眸。“我要瞧瞧你说的姑娘。”
“好。”意湛风不假思索地颔首,虽不知桐普晴意欲为何,但心里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紫茵的状况每况愈下,体质愈来愈衰弱,我不知道她究竟还能撑多久。”
领着桐普晴往聂紫茵的小苑走去,意湛风向来沉稳的气度,因为内心极度的忧心,思绪透着股沉然。
“所以这是你一直逼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