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桐桐决定了!”她小脑袋瓜用力一点,轻抿着唇,圆滚滚的亮眸尽是执着地打断桐老爹忧心的语句。
当桐老爹眼底映入女儿慧黠坚定的眸光,噤了声却忍不住想发笑。
这小丫头从小到大都没变,每当她打定了主意后,总是这般倔强的模样……
“阿爹,上路前我会跟千月多要些蛊粉放在身上,最近千月又研究出好多乱七八糟的蛊毒,一定是可以保护我的。唔……又或者……”
深怕阿爹不允许,桐普晴一边心虚地叨念着,一边用黑溜溜的双眸偷偷打量着阿爹脸上的神情。她的轻功挺好,但心里却懊悔自己没拨出些时间再多练些拳脚功夫,没多花些心思在研蛊之上。
唉!头痛!让芦笙占去她大半心思,她这才变成了努拉苗寨里唯一不会施蛊的姑娘,要说服阿爹让她独自上路还真难。
桐老爹酌量沉思好半晌才开口道:“你让阿爹再想想。”
瞧着阿爹专注的神情,桐普晴转了转黑溜溜的澈眸,怕他就这么杵在原地想一整夜。
思绪转了转,她伸出双臂揽住阿爹的腰,突地道:“今儿个跳舞跳得好累,阿爹背我回家!”
桐老爹回过身,轻拧她的鼻头取笑道:“这么大的人了,羞是不羞。”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压低身子,准备背女儿回家。
感觉到阿爹那溢于言表的宠溺心思,桐普晴感动地开口:“长辈们都把桐桐当桐家的心肝肉,就如同桐桐对祖先爷爷的金芦笙有着相同的情感……阿爹,你就让桐桐去寻金芦笙吧!”
愕然地瞅着女儿,桐老爹喉间微紧,登时说不出话来。
现下虽未表态,但他知道,就算他不点头,这小丫头一打定了主意,怕是没多久便会离开苗寨的……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捧在手心的小小姑娘长大了!
在桐普晴决定离开苗寨后,苗千月忧心忡忡地塞了一堆蛊粉让她带着,而桐老爹则命桐安阳护送堂妹至江南。
怎料,出发前一晚,桐安阳竟染了风寒,病得下不了床,这似乎是老天爷冥冥之中的安排,桐普晴只得只身出发至江南。
由云南至江南这一段路,她听闻了不少江湖人士对意家传人的说法。
江湖上传说,人称“怡然公子”的意湛风随身带着把九节箫,音飘渺、形飘然,武功高强、身手不凡。
更有人以“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来比喻他动人的箫声。
再者,意湛风擅谱曲、编律,精通文字谱、减字谱、宫商字谱、二四谱等不同的乐器搭配相应的乐谱,信手拈来便可成一曲。
许多达官贵人为求他谱曲,曾捧着黄金上门,却铩羽而归。
他行事低调、行踪飘忽,就算进入写意山庄,也不一定能见着他本人……
太多、太多关于意湛风的传闻,让桐普晴未见其人,却已约略了解此人的行事风格。
平静地走了个把月,桐普晴终于来到苏州城东南的周庄。
一进入周庄,桐普晴不由得怔愣在原地。
溪水潺潺流过小桥、人家,依水而立的建筑错落有致地伴着岸边绿影婆娑的垂柳,给人一种淳朴、恬淡、宁静的感觉。
她生在苗寨、长在苗寨,当眼前落入这不同苗寨风情的江南水乡风光时,她的心里不由得多了股骚动。
原来苗寨外的天空这么美、这么广,眼前美好的一切根本不像阿爹所说的那般不堪。
思绪随着脚步落在青石桥上,她正打算好好欣赏眼前风光时,一股冷风由身旁掠过。
“交出金芦笙!”
一声猛喝让桐普晴愕然地回眸,还未将绿柳随风飘拂的情景揽入眸底,下一瞬便感到手腕猛地被攫住,还泛着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