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塔利亚似乎正在逐渐放弃这个微妙的可能性——证据就是禹月点了点可互动点后,上面弹出来一条【被简单填补过的缝隙,材料质地坚硬冰冷】。
那团巨大的,柔软的,不可名状的东西从身体里抽搐着伸出了一条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红色长条状物体,它摇摇晃晃,最后颤抖着搭在了毫无温度的墙壁上,深红色液体从‘触腕’和墙体接触的位置蜿蜒而下,画出了弯弯绕绕的河流。
塔利亚像是无法忍受一样深吸了口气,她唇色偏深,但此时硬生生透出几分苍白来。不过禹月倒是不怎么着急,她在熬过那几秒的不适后就放开了心态,开始仔细观察牢笼里堆的满地满墙都是的雷霄古。
……这玩意怎么净化比较快?禹月思考了一下,想到了她还是本人上号时艾兰用的那个什么什么火。
……对雷霄古来说,这算不算是一种越烤越香的去世方式。
……兄弟,你好香。
地狱笑话来得猝不及防,禹月实在没崩住,用拳头堵住嘴,默默笑了一下。
笑归笑,活还是要干的。
她翻翻商城,靠着关键词检索成功找到了那个【永不停歇的圣杯之火】,售价对现在的她并不算贵,满打满算下来也就是几十块钱——好比某些社畜偶尔会用自己工资给老板买咖啡一样,都是必要的支出。
“劳烦女士你开一下门,”目光依旧放在那根搭在玻璃上的‘触腕’的艾兰道:“我需要近距离接触它。”
塔利亚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这位医生。
在哪怕层层特殊材料都封不住的精神污染中,对方表现的镇定自若,似乎并没有出现像她一样的头痛,视线模糊和反胃感。他甚至还向墙壁那边走了几步,试图近距离观察那节构造特殊的长条状物体,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和好奇。
有点离谱,塔利亚想,或者这人只是阈值更高,毕竟他和哥谭那位市长有联系,来来回回的说不定已经成对方信徒了。
也许只是对神秘学的狂热向往能让他忽略这种不适?还是身上带着些能阻挡精神攻击的物品?
这些混乱的,几乎和雷霄古毫无关系的想法在她的脑子里一闪而过,紧接着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剧烈起来的疼痛感和反胃感。身体的预警让她明白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不然到时候又得被艾兰来一针。
“那还请往后退几步,”塔利亚果断后撤,“为了安全起见,我会先行离开。”
“自然。”艾兰点点头,“也请你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如有不适,还请尽量离这里远些。”
黑发女人就像一团烟雾那样消失在了阴影里,她走的无声无息,只留下仍然没什么大表情的医生还站在原地。过了几秒,他们来时的路轻轻震动起来,台阶被收进墙壁里,嵌在石砖里的光源也一盏盏地熄灭,最后,一面同样经过了特殊处理的墙壁升起,彻底封住了出口。
于是这个用于观测雷霄古的房间里的光源就从还算正常的人类科技变成了生物能光源——当灯光全部暗下后,禹月有点惊讶地发现雷霄古现在不仅能把自己拧成各种形状,还可以发红光。
被薄薄的皮盖住的红光正随着固定的频率一明一暗,像是这团庞然大物仍遵循着人类的呼吸频率,当她操控艾兰更靠近那节身残志坚的‘触腕’时,红光明暗的速度加快了不少,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令它感到不妙的气息一样。
更多更多的‘触腕’从湿漉漉的肉泥里探出,它们用力挤压在艾兰眼前这块小小的透明墙壁上,成分不明的深色液体从宛如线虫互相交缠的缝隙中喷溅而出,逐渐染红了医生金黄色的瞳孔。随着这突如其来的暴动,观测间里响起了象征着仪器过载的嗡鸣声,连带着天花板上的摄像头都开始爆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一条小小的缝隙从墙壁中央裂开。
在轰鸣和报警声中,泥泞的‘触腕’们找到了出口,它们挣扎着通过那条正在向两边滑开的缝隙,在新鲜的空气中伸展身体,感受着那些还未被冲散的气味和温度。随着它们满地满墙乱爬,整个房间都沾染上了这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艾兰低头看了看他脚边翻涌着的长条状物体,抬脚迈过这些宛如树木根系的物体,走进了那个关押着雷霄古的牢笼。
他的手中燃起了明艳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