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易一愣。
微凉的温度从腕间传来,指腹贴住了手腕内侧感触更敏锐的皮肤,肌肤相触的细腻感知传入脑中。
并不陌生,却莫名觉得隔了好久了。
从那天之后,两人之间就再也没有过碰触,又因为这些时日很忙,顾易也顺势睡到了书房。一切都好似和以往一般无二,但是顾易知道,确实有什么不同了。他害怕碰触,更害怕碰到了以后、从对方眼底看见厌恶的目光。
顾易在原地僵了一会儿,才回头去看。
月娘似乎忘了松开,顾易维持着手臂在原处的姿势,并不想提醒对方这个问题,声音也不自觉放轻,“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卢皎月抿着唇摇头:“别去。”
顾易怔了下,不自觉地拧眉,“可你……”
他没说完,顿住了。
月娘脸上有点泛红,这放在常人身上很显气色的面色,放在眼前人常年苍白的面孔上,就多半是发热了。顾易本来是这么觉得的,但是抓住他的手又分明是冰凉的。
他尚且这么迟疑间,却见眼前的人略微敛了一下眉眼。
鸦羽般的长睫低垂,遮住了潋滟的眸子,两眉之间微微拧起一点褶皱,淡淡的愁绪笼在那秀丽的眉眼之间,顾易觉得心底猛地一揪。
他不自觉地反手握住了拉过来的那只手,焦急询问:“月娘?”
“不想。”
顾易:“不想什么?”
卢皎月眉头拧得更紧了,她努力从那混杂成一团的思绪中找出自己抗拒的原因,好半天才终于理出了一个答案,“不想喝药。”
顾易懵了一下。
他努力思索这句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看眼前人似有疑虑的模样,卢皎月认认真真地解释,“药太苦了。”
顾易这次终于有些理解了。
他不确定地看过去:月娘是在使小性子?
一点说不清的情绪从心底深处生出来,刚才还揪成一团的心绪像是在温水里化了开,不
()断的有一个又一个细小的气泡冒上来(),撞击到胸腔壁上▆[((),生出了细细密密的痒意。
他想要做出一点回应,但又怕过于冒犯的举动吓到人。
于是稍稍移开了视线,想要暂且压一压那过度翻涌的情绪,挪开的目光却瞥见了一旁盛着剩下那只酒酿饼的盘子。
他愣了一下,又看身侧面颊和耳朵都染上霞色的人,顿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酒酿饼。
顾青奴还真行!
顾易一时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顾易是知道青奴爱吃酒酿饼,但这毕竟是酒揉的面饼,小孩子不能多吃。他本来只是限制分量,但小家伙总想多吃一点,溜到沈府上把亲爹的要求说了,想要在两家府邸上骗两份。沈衡又不是不知轻重、放纵小孩随便吃东西的人,当即把这事更顾易说了。顾易想了想,干脆让沈衡那边随意,他把家里这边卡死了。
如今一看,顾青奴还真是心思活泛,藏吃的都藏到他娘这边来了。
他也不想想,他娘的身子能吃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