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才是颠倒黑白的高手。
萧昃却浑然不觉,他喃喃着:“我是被陷害的,被彭城王陷害!”
又猛地抬头看高济,眼底带着整宿未眠的血丝,神情狰狞可怖,“你放我去见父皇,父皇一定知道我是无辜的!你让我出去!!……事成之后,我让你当太子左卫率。”
……
东宫这边,太子倒是难得长了脑子,学会利诱。
但光说动太子指认彭城王没有用,还得让陈帝愿意去见被软禁的太子,这上面宫廷的禁卫是说不上话的,必须得陈帝身边的亲近之人。
而此刻承明殿,冯力德看着远远而来的许寄锦。
若是以往,他早早堆着笑迎上去了,可是这会儿他却心神不定的,直到人走到了近前才注意到。
他忙不迭地道了句“贵妃”,却是面露难色,“陛下这会儿恐怕不想见人,您还是请回吧。”
这倒真的是好意提醒。
虽说陈帝这些时日有了新宠,但是眼前这位在后宫也是盛宠多年,冯力德并不敢怠慢。只是以陈帝现在的心情,恐怕什么新欢旧爱都不想见。一大早已经有三个人因为伺候不周被拖出去打板子了,冯力德自己都不敢轻易往跟前凑。
许寄锦适时露出了忧心的神情,“陛下可还是为太子的事烦心?”
冯力德脸色一变,小心地看看左右,没见什么人才神情微松。
他带着
许寄锦往旁边走了两步,这才敢压低了声音,“唉呦,我的娘娘唉,您可别在这儿提这个!”
这事谁敢提啊?
一贯会揣摩上意的冯力德都不敢在上面轻易地插话。说“放过太子”?那可是“弑君”!说“问罪”?陛下可是生生地压了怒气,只是让人闭门思过。
选哪边儿都不对,挨上了就是个“死”字。
许寄锦敛了敛神情,“冯内官也是个伶俐人,怎么这次就着相了呢?父子之间哪有什么刻骨之恨?太子只是年幼不懂事,被人引诱、一时错入歧途。陛下不去问罪祸首,难不成还真的要毒噬亲子不成?”
差一岁就加冠的太子被人以谈及幼童的语气说“不懂事”,这都有些引人发笑了,但是冯力德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常年在陈帝身边,冯力德早就明白一个道理:事实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陈帝想要什么。
只要皇帝想,这件事一定是“真的”。
现在陈帝因为“太子巫蛊”的事勃然大怒,却又没法对疼溺多年的长子下杀手。陈帝想要的是什么?当然是“把太子从这件事里择出去”!
冯力德想通之后只觉得豁然开朗。
但是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扯开呢,又僵住了。
这事光他出力没用啊。
关键是太子。
而这个太子实在不太聪明……
和聪明人打交道不难,但是蠢人却各有各的蠢法。陈帝多年偏宠之下,太子之位稳如泰山,他偏偏能用巫蛊把自己作死。指望这样的太子开窍配合,那比登天还难。
冯力德正这么想着,东宫那边有人来禀。说是太子请求面圣,要诉明冤屈。
冯力德一愣,下意识抬头看向许寄锦。
后者给他了一个含蓄的笑。
冯力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连忙行礼:“多亏了贵妃指点迷津。”
要说怎么是多年盛宠在身呢?这心思玲珑劲儿别人是不能比的。
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