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并不想他卷到这些事里来。
但是他却不可能在得知一切之后,仍旧无动于衷。
沈衡看见顾易这表情,也一时噤声。
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怎安慰。顾老夫人确实是为了顾易好,但是这种完全剥夺了选择权的“好”,又绝非顾易想要的。
好在顾易只是情绪低沉了一瞬,很快就缓过神来,“我爹那边应该找不到什么了,但是兄长这里很可能还留下些什么。”
他不可能比相伴多年的母亲更了解父亲,但是兄长这边却不一样了。
并不是说顾老夫人不了解儿子,只是就顾易能隐约忆起的、几次父兄之间的争执,兄长并不像完全屈服的样子,他很可能把一些事连父亲一起隐瞒了。
顾易抬头看向沈衡,“所以,季平哥,你能想到什么吗?”
沈衡:“……”
他觉得顾易真是太看得起他了。他和顾有恒是好友没错,但是谁会告诉朋友这种东西啊?你难道会把家里的钱藏在哪跟朋友说吗?更何况这些东西比钱要命多了!
沈衡脸上的质疑表情实在太明显,顾易也有点不好意思。
但这种时候多一点点线索他都很需要,因此非常坚持,“季平哥,你再想想。”
沈衡无语,“你问我,还不如去问别人。”
顾易一愣,不解:“谁?”
沈衡没好气,“还能有谁?顾有恒都……”
他顿了顿,还是没能说下去。
虽然他在心底暗骂“顾有恒不是个东西”,但到底知道那不是个彻底的人渣。沈衡不知道当年出了什么意外才有了那个孩子,但是顾有恒并不是有了肌肤之亲就始乱终弃的人,他肯定是打定主意娶人过门了。未过门的妻子,不比他一个外人知道得多到哪里去了?
沈衡哼了下,不大痛快地,“这儿不是有个人,比我知道得更多、也更了解他吗?”
顾易不确定道:“季平哥,你是说?”
沈衡点点头,肯定他的猜测。
顾有恒又不是甜言蜜语骗小姑娘身子的人,他打定主意娶人过门必定是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沈衡点完头,就看见顾易从凝神沉思变成若有所悟,紧接着、自己坐到了书房的主位上。
沈衡:?
顾易像是回忆着什么一样,一点点调整着坐着的姿势,从正襟危坐式的跪坐、变成了支棱着一条腿的歪歪斜斜地靠着,同时尝试着在手能触及的范围摸索着寻找机关。
沈衡:啊这……
虽然他不是这个意思,但是确实、要论对顾有恒的了解的话,没人能比得过顾易这个当弟弟的。顾易理解成这样好像也没错。
顾易没注意沈衡这丰富多彩的表情变化,他对照着脑海里回忆的画面,一点点控制着肌肉放松下去,随着姿态慢慢舒展开,他身上也带出一点懒洋洋的气质。
他似乎放松了,但又没有完全松懈,深层的肌肉仍旧绷紧、脊背笔直,又因为陷入回忆的缘故,半敛着眉眼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唇角抿得平直又隐隐带着往下撇的弧度,于是这漫不经心的懒散中又带出了一点冰凉的危险。
沈衡愣住了。
他看着半撑着腿坐在那里的人,头一次这么确切地认识到、那两个人确实是兄弟。相像得好似对方下一秒就要抬起头来,笑盈盈地打个招呼。
……
“咔哒——”
有什么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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