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一下,到底把后两个字说出来了。
本来情绪是有些别扭的,但在看见对面人比她还不自在的神情后,那点儿不适倒是一下子散了去。她这下子终于是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
宛若月华拨开浓雾,并不灼目、却有一种朦胧的动人。
顾易看得微愣,回神后,下意识地偏头避让。但是视线刚刚挪开,他又强令自己转了回来。
——这是他的妻子,是他将要携手后半生的人。
在心底默念了这么一遍,他抬眼着正视对面的女子,缓步走到案几前,正坐而入。
同牢而食,合卺而饮。
剖成两半匏瓜被合到一起,喜娘拿着红色的丝绳绕过匏瓜的最细处,缠绕着打了结。
再接下来,解缨结发。
系于新嫁娘鬓边的缨由夫君亲手解下。
顾易起身走了过来,但是将要解缨时,却不知想起什么,动作一僵、手直直地滞在了半空。
一旁的喜娘本就是顾府的人,见此情状,不由脸色一变。
她背上的冷汗都出了一层,声音发紧地提醒,“请郎君为新妇解缨。”
好在顾易并非有意搞砸自己的大婚,被提醒之后便也回神,动作很轻解开鬓边的缨。
卢皎月就坐在原地没有动,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发现。
解缨后是结发,被剪下来的头发被缨系在了一起,喜娘手很巧地结了一个同心结,又将缠绕在一起的断发收到了荷包里。到了这里,这场各方都很提心吊胆的大婚终于走完了大部分的仪式。
但是喜娘离开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点掩不住的忧心忡忡。
那一步三回头的样子,看起来恨不得留在屋里,盯着两个新人把接下来的步骤走完。但这显然不太可能。
画堂静影,红烛高照。
接下来该轮到——
洞房花烛。
顾易在原地僵坐了半天没
有动。
卢皎月一开始以为顾易是心里还带着抗拒,不愿意继续下去。
她倒是像刚才的解缨一样,很体贴地给对方留足了接受的时间,甚至觉得倒也不一定非要今天晚上。
但是隔了一会儿,她发现了不对劲了。
——这人该不会在紧张吧?
卢皎月狐疑地看过去。
顾易僵硬地别开一点头,但是很快又转回来。
卢皎月:居然真的是!
但是顾易这个反应,怎么看接下来的事都不会很愉快。
某些死去的回忆开始跳起来攻击她,而且这还又是一个各方面都很标配的男主。
卢皎月:“……()”
她忍不住内心猫猫宇宙升华?()”了一会儿: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老是要遇到这种事?!
在“硬扛着受罪”和“之后再想办法找理由搪塞”之间,卢皎月没怎么挣扎地就选了后者。
她硬着头皮抓住了顾易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