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训这才像是勉强满意地点了头。
他也是在刚才突然想起来,阿嫦那天到最后也没说举荐什么人的。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阿嫦没说,他这边去问就是了。
卢氏那边不论,郑家才算是阿嫦的娘家。
都是自家人,何必那么见外呢?
一点都不见外的周行训把这事安排下去之后,就暂时抛到了脑后,他这会儿有别的事做。
虽然那日从卢皎月那里问出了科举制度的一些基本形制,但周行训并没有大手一挥、直接推行。他隐约意识到自己将要对上是怎样的庞然大物,莽莽撞撞地碰上去只会撞得头破血流。
周行训从来不是那么蠢的人。
正相反,当有目标、有想做的事时,他能成为最耐心也最细致的那个猎人。
他开始三天两头地往政事堂跑,拿起那些他以前觉得多看一眼都是浪费时间的奏表,一点点从字里行间透露的消息梳理着如今的朝堂的关系。
宰相们虽然诧异于皇帝的突然转性,但是到底只能默默接受。反倒是对周行训有点了解的杜广融快坐不下去了。
这位要搞事!
绝对是搞大事!!
但问题是他居然一时半会儿看不出这人要搞什么事。
杜广融顿时觉得自己杯子里的茶都烫嘴了起来。
好在这个时候,东北边突然传来消息,博州节度使暗中藏匿财物、囤积
粮食。搁在太平年景,这举动或许会被认成贪污受贿之类的罪名,但是打了这么些年仗,就算是对局势再怎么不敏感的人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是想造反!
堂内目光一时都似有若无地落在周行训身上。
造这位的反,是不是有点想不开?离这位陛下攻入长安还不到两年呢,这就“忘了()”,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直视圣颜到底是冒犯,堂内的众人只是瞥了点余光过去,就飞快又收回,私底下互相交换的视线却没有间断。
有人默不作声地往南边努了努嘴,有几个还目露疑惑的人顿时生出点恍然来。
≈dash;≈dash;因为南吴来使。
疯马的事就发生在宫中,或许还能瞒住,但是那马仆劫持皇后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有心人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
南吴使团的人劫持了皇后,可是周行训非但没有出兵,反而把南吴使者全须全尾地送了回去。
这实在让人忍不住在心底生出点计较:他到底是不想出兵、还是不能出兵?
周行训和伪赵对峙那么多年,虽说最后拿下来长安城,可是自己也是元气大伤。只是当时周行训的大军来势浩浩荡荡,宛若携天地之威,实在无人敢略其锋芒,周边藩镇上表称臣的速度一个比一个快。
如今时隔一年多,终于有人回过神来,想做这得利的渔翁。
周行训眯着眼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
他抬头,斩钉截铁,朕要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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