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红晕,嚇哧嚇哧地喘着粗气,声音巨大。还有力气爬到屋顶上,不知是快好了,还是快死了。——回光返照。谢明月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收回目光,别过头,吩咐道:“把人关回去罢,他活不了多久了。”“是。”侍卫们把萧长旭抬起来,送回冷宫破旧的屋子里。一切事情在这里开始,那就让事情在这里结束吧。谢明月回过头,对祝青臣道:“夫子,都处置好了,回去罢。”“好。”祝青臣与李钺走在前面,谢明月与林星跟在后面。跨过门槛时,夜风吹过林星耳畔,他隐约听见,风送来一声哀求——“求求你,救救我……”这是他刚穿越来,萧长旭倒在雪地里,对他说的。祝青臣和林星坐在旁边,正吃早饭。祝青臣困得连手都懒得抬,吃早饭也要李钺送到他嘴里,他只负责张嘴。林星问:“老师昨晚也没睡好?”“对啊。”祝青臣又打了个哈欠,“昨晚那么一折腾,回去就睡不着了。”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萧长旭那副可憎的模样。他睡不着,就开始折腾李钺,缠着李钺给他说笑话,还在李钺的胸膛上写字,最后被李钺按在榻上狠狠教训了一顿。这时,杨公公进来禀报:“王爷、学官、君后,冷宫侍卫来报。”谢明月抬头问:“何事?”杨公公正色道:“萧长旭死了。”谢明月早有预料,但还是多问了一句:“怎么死的?”“他身上原本就带着伤,昨夜里爬上屋顶,冷风一吹,被抬回去的时候,就发起高热,哎哟哎哟地喊了大半夜,求着林公子再救他一回。”“后来,侍卫们好心帮他剜去肩膀上的腐肉,还用烈酒帮他治伤。结果,到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一口气没上来,就倒在了酒缸里,侍卫伸手去探时,已经没气了。”祝青臣垂了垂眼睛,心下明了。
好心剜去腐肉,还用烈酒治伤。那是好心吗?分明就是刑罚。明月最后还是下了决断,该折磨就折磨,该杀就杀。只是林星不懂得,还问:“对他那么好干什么?让他自生自灭不就好了?”谢明月怕吓到他,也没跟他解释,只道:“总归他快死了,帮他处理一下伤口也无妨。”林星皱着眉头:“谢明月,你还是太善良了。要是我,我才不管他。”“嗯。”谢明月又对杨公公道,“尸体先停在冷宫里,待我与夫子商议之后,再做决断。”谢明月转过头,唤了一声:“夫子,您看……”祝青臣沉吟道:“萧长旭本就得位不正,登基数月,搅弄得朝堂不安,天下不宁。既然已经以他的名义下了罪己诏,不如就做得干脆一点,也省得来日有人动了歪心思,想着为他翻案。”谢明月问:“夫子的意思是,不必认他是皇帝,只当做是乱臣贼子处置?”“对。”祝青臣点点头,“弑父杀兄,可不就是乱臣贼子么?”“好,我去安排。”可笑萧长旭临死之前,竟然还对谢明月和林星说,自己的丧礼不必太过奢华。他以为这是服软和示弱,能够引起他们的怜惜,结果……谢明月甚至不想给他办丧礼。谢明月直接吩咐杨公公:“连带着酒缸一起,拉到宫外乱葬岗去烧了就是。”杨公公领命:“是。”祝青臣又道:“不给萧长旭办丧礼,其他人的丧礼却要重办。”一时间,谢明月与林星还没想到祝青臣说的是谁,只做不解。只有杨公公似有所感,抬起了头。祝青臣同样看着他,温声道:“萧长旭宫变时,将留守京中的皇子尽数杀害,又命人将他们的头颅砍下,送给岐王,以示威慑。”杨公公心头一震,瞬间就明白了。“岐王没有将那些头颅丢掉,而是交给侍从,让他们好生保管着。如今萧长旭已死,朝堂之中拨乱反正,也该给几位枉死的殿下重办丧仪,给他们正名,让他们尸首齐全,入土为安。”“萧长旭往外一丢就好,杨公公不必操心,几位殿下的丧仪,就交给杨公公操办了。”祝青臣记得,杨公公跟他说过,他先前是在皇子所侍奉的。尽管杨公公竭力撇清关系,但他还是隐约察觉到了。杨公公对几位被萧长旭杀死的皇子,是心疼的。大抵是相处过,说不定还是看着他们长大的。逝者已逝,祝青臣没办法让他们死而复生,只能留个心眼,让杨公公再送他们一程。杨公公微怔,神色动容,双眼之中隐隐有泪光闪过,俯身行礼:“多谢学官,学官有心了。”“不必客气。”祝青臣连忙起身上前,把他扶起来,“今次事成,还要多谢公公。我与岐王商量过了,待此间事了,便在京中给你老寻一处宅子,派几个人伺候,好让你老颐养天年,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杨公公摇摇头:“学官思虑周全,老奴再没有什么想要的了。”“那你老想到的时候再说。我也会叮嘱明月,让他好好待你的。”“学官真是……”杨公公长叹一声,“老奴何德何能?”祝青臣宽慰他:“你老也是功臣,有什么配不上的?”杨公公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再向他行了个礼:“那就多谢学官了。”“不必客气,你老歇息去吧。”杨公公下去了,祝青臣回到位置上,一掀衣摆,坐回位置上。祝青臣对两个学生道:“宫变那日,是杨公公冒死打开北宫门,让我和岐王带着人进来,才能及时从萧长旭手里救下你们两个,否则再拖上一会儿,事情就不是现在这样了。你们两个要多谢杨公公,往后也要记着他的好,好好待他。”两个学生认真地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