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信你这句咯~”
荀锦尧瞥他一眼,见他面上神情不显异常,话说得也是轻松悠闲,便不再多想,转回眼来继而分析:“虽不是你,但或许有人想利用傀儡蛊造成误会呢?傀儡蛊现已灭绝于世,却难保见多识广的正道修者知晓其存在、看穿此乃魔界手段。”
“或换种说法,煞罔魔尊座下拥护者杀不了你,便在凡界以魔修的名义作乱,若不知情者,定以为此乃新任魔尊下达命令。他们想借刀杀人。”
娄念沉默一下:“应当不能,煞罔魔尊手底下的人很有脾性,他们杀不了的,定不会交由别人杀。他们希望我只能死在他们手上,好给煞罔魔尊亲手报仇。”
荀锦尧微微颔首:“如若这般,为什么傀儡蛊现世于你刚接手魔界之后?两起大事同时发生,不得不叫人心生疑虑与联想。”
“是有些诡异了。”荀锦尧道,“但我方才说的有两大前提,一则此乃魔修作乱,非是正修;二则此乃与你有仇怨的魔修背后指使。”
“以我个人的看法,正修的可能不大。早些年煞罔魔尊的时期,光是深入魔界已极为困难,更遑论从一众魔修手底下抢得傀儡蛊配方?”
娄念听来却笑:“看得也算通透,岂敢独身前往魔界探查我的消息?那会我觉得你又傻又天真,定是仙门里空有修为,却未见过多少世面的花架子。”
“……”荀锦尧试着回想,难做反驳。他心平气和道:“无怪你瞒我不走心。你既说实话,我便也实言相告。”
娄念轻一抬眉,未接话。
荀锦尧道:“我那时从不打算深入魔界,只想顺便试探你身份目的。不妙的是,身份没试出,目的更不明。”
娄念勾唇笑笑:“我没有目的,你全当我一时起兴罢。”
“……”荀锦尧瞟着他,不得不承认,他此言确实不像是假的。
单拿现状来说,荀锦尧起先可料不到魔界尊主会随自己处理正道仙门事。有点不依本分的诡异搞笑感。讲寒碜点,叫狗拿耗子,外行入道。
偏偏这人当真觉得好玩。或许……是在魔界闷坏了吧?
心有无奈,荀锦尧默默把娄念与贪玩二字划上等号,又道:“若你那晚不提醒我莫要擅出闭月城,你之目的我或许还能摸索一二,偏偏你提醒了。”
“反之,你若想把我往魔界深处带,我自会觉察你动机不纯,找个理由在闭月城留一晚、趁夜偷偷溜掉也是不错的选择之一。可偏偏你又没动手,我也不知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想的不少。”娄念含笑道,“我若当真动机不纯,趁夜你也溜不掉。”
荀锦尧暗诽自己为性命打着落,可不得好一通盘算?
“我早先不知你实力几何,以为自己溜得掉。”荀锦尧道,“我虽主修剑道,但论逃跑,我对灵根的运用还是有一定自信的。”
娄念轻轻一叹,沮丧道:“这般一看,你若哪日嫌我烦了,把我独自丢在人生地不熟的凡界,连回魔界的路都摸不着,日后岂不是只能全靠乞讨度日?”
荀锦尧顺着一想便失了笑:“我没那么没良心。就是真看你烦了,也得找个体面的理由与合适的机会,将你安安心心地原样送回魔界。”
“你想算计我。”娄念眼眸朝他一斜,如此笃定。
“那我不回去了!”
“这可怎么好?堂堂魔界尊主不愿回魔界……”荀锦尧连连摆手,“可别,你那位发小和孟大小姐怕要寻我抢人的。”
“不好么?”娄念理直气壮道,“我跟人告你状,说你欺负我,让人给我报复回去。”
他忽而有了主意:“不若这样,让你随孟大小姐住一晚上。她会敲你脑袋,用她那柄扇子,敲一下就一个包,第二天让你顶满头包出来。”
“你怎知敲一下就一个包?”荀锦尧奇道,“你被孟大小姐敲过?”
娄念抿了点唇,诉苦道:“以前她见我年幼可欺,天天敲打我。”
荀锦尧瞧他一眼,见他表情可怜,不由轻笑,想他年纪总归是小的,受些委屈便要明白表现出来。荀锦尧想着,抬手揉一把他脸颊,温声哄劝:“我自欺负不住你,年轻人都爱玩,我见你总摆出一副退位让贤的架势,但该回去还要回去。况且,总在一处待久定会玩腻,我真不让你回去,你怕会不乐意的。”
娄念却笑,握住他手在颊边:“你分明大不了我几岁,却总老神在在说教。”
荀锦尧不置可否:“六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想过煞罔魔尊啥也不是,终有一天我要一剑捅了他。”
“……?”娄念神情僵在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