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元纾进入西游世界以来,遇到的不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也大多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至于自己在禁地前提前感知到的那场大雨,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或许正是因为许久不曾下雨,恰好又赶在炎夏转为秋凉的节骨眼上,这一场雨竟然连绵不绝地落了好几日。
说起那日,也得亏元纾机灵。嗅到空气中潮湿的水汽后,没有再耽搁逗留下去,连忙回避,这才有惊无险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偏偏赶在她前脚踏入院子,后脚瓢泼大雨便当头浇了下来。但凡迟了一时半刻的,少不得要被淋成落汤鸡。
“在屋子里憋了这些天,雨总算是停了。”
又是早早地便醒了,元纾推开房门,在廊下伸了个懒腰。就见雨势已然止住,只是还有零零碎碎的水珠正顺着屋檐滴落下来,在脚下砸出了一个个小水洼。
她探出头去,左右张望了一圈。这雨虽说是停了,可天气依旧是阴沉,压抑得很,瞧不见半点儿太阳的影子。
估摸着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放晴,元纾揉了揉有些发扁的肚子,简单收拾一番,抬脚准备往两位师兄的院子里去。
临出门前,她又想了想,自己换下来的道袍还湿漉漉的在屋里挂着,为防止半道下雨,淋湿身上这件,元纾索性折返回来,还是把门口的竹伞给捎上了。
自那日夜探人参果树园后,暴雨如注,连绵了两日。直到前天才渐渐收住了雨势,淅淅沥沥的,直到今日才终于止住。
恐怕也是许久不曾下雨,上天有意借此机会,一气儿将积攒了多时的雨水都一股脑地倾泻下来。
雨下得这样大,寻常人连门都不乐意出,自己的工作自然也只得随道观一同暂停了。
元纾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人闭门不出的雨天倒也能算是走动打探的好时机。何况,大雨还能帮她冲刷去不想为人所知的痕迹。
可自己先前一连串的动作已经有些胆大妄为了,敢在这样恶劣的天气,元纾反而不愿再冒着任何风险。
索性借着天公不作美的空隙,安安分分地守在院子里养精蓄锐。
也不知道那几处现在都怎么样了。
一边走,元纾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自己连花园都功夫去了,遑论已经被她搁置的挖墙工程与最后发现的古怪禁地呢。
这场大雨,能如她所愿地冲出什么关键线索吗?
“你来得倒是早。”
还没进门,只是刚走到院子外面,元纾就远远地看见明月师兄正站在庭院之中。他听见动静转过头来,见到是元纾,不免一笑。
“明月师兄还说我呢,自个儿不也是早早起身了吗?”
元纾抬脚跨过门槛,迎了上去,笑着说道:“师兄是知道我的,最经不住饿。这不一睁眼,便想着赶紧来二位师兄的院子讨口饭吃么!”
“单听你这话,还以为咱们五庄观多苛待你似的。”明月也跟着打趣。
他手上端着个木盆,里头装了几件湿衣裳,正要往庭院中的晾衣架走过去。
“哪儿能呢。”元纾见他动作,调转了脚下步伐,也跟了过去,连忙解释起来。
“两位师兄待我都是顶顶好的,只管叫我一心吃喝,还不许我做活。来了道观这么些日子,师兄瞧瞧,我可不是长高长壮了?”
她这话说得倒是真心实意。
无论五庄观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明月清风又对她有什么隐瞒,但在物质条件上,二人只管将元纾好吃好喝的供着,确实没话说。
而原主这身子不过十三四岁,本就处在生长发育的年纪。脱离了饥寒交迫的原生家庭之后,这段时间以来个头拔了一截不说,脸上身上都多了些肉。
听了元纾的解释,明月手上动作一顿,顺着话头转过来看向她。
他将元纾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圈,才满意地点点头,笑道:“这些时日也不枉我们叫你安心休养,如今果然是长开了。”
明月师兄说话时的口吻并无不妥,打量自己的眼神也不似罗老爷那般沾染了欲望与邪念。
可元纾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得心口突突直跳。
那目光……
仿佛明月师兄看的不是人,而是件货品一般。
她压下这个念头,脸上迅速堆起了笑容,将话题扯开:“师兄这是要晾晒衣物吗?”
语毕,元纾望了望天:“可瞧今日……不像是要出太阳的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