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外面没有动静后,她才出去,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端进去,喝掉后又用手帕擦了擦药碗,把刚才对嘴碰到的碗口擦干净。
她药喝完后原本想躺到床上歇息一会,不过她身子又发热又发痒,很难真正入睡,只是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床顶。
过一会儿,她听到外面的动静,念春的声音很快传来。
“小主,陈太医今日不过来了。”
“为什么?”
“陈太医他……好像也染上疫病了。”
王秀花从床上坐起来,陈太医也染上疫病了,难不成是被她传染上的,她心一沉,这疫病传染性果然不小。
“小主,皇上还会为小主请别的太医的,小主,你再坚持坚持,陈太医为小主开的药还余下十几副,小主先喝药,喝完药后小主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还有袁常在跟常贵人她们也很担心小主,小主千万别丧失希望。”
念春宽慰她的话让她心里一暖,无论如何,她都会为了她们努力撑下去,不能就这样死了,她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要照顾。
“念春,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死的。”
说是这样说,只不过这疫病来势汹汹,又过了三天,王秀花从喉咙发热发展到身上的皮肤开始发红,好像里面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她的皮肤,饶是她有强大意志力,她也忍不住去挠痒,一挠皮肤变得更红。
她恨不得绑
住自己的手,不然这身上的皮肤迟早会被她挠烂,陈太医被她感染上疫病后,有三天没有太医过来看她,到第四天才换来一位比较年轻的太医,约莫二十来岁。
他给她开的药是太医院那边为这次疫病统一开的药方,说是太医院的太医根据这段日子治疗染疫的人共同商讨出来的。
王秀花第一天喝了,觉得有点起作用,她喝完药后出了不少汗,热意减少一些,不过第二天又恢复原样了。
在她待在房间内寸步不出时,马佳氏那边一直想让她搬出钟粹宫,只是她不知道。
陈太医也染疫了,马佳氏担心迟早会轮到她们,只不过给皇上传信,皇上那边迟迟没有动静,看样子就是想让密贵人一直待在钟粹宫。
马佳氏又让人给皇上那边透口信,说是密贵人身边的两个奴才也开始身子不适,再这样下去,整个钟粹宫都会被感染上疫病,甚至整个后宫都可能被传染,她请求皇上务必把密贵人暂时挪出钟粹宫,免得传染他人。
许是皇上也意识到这事拖不了,密贵人再在钟粹宫待下去,就是置整个钟粹宫于危险之中,连胤禄也会有危险。
皇上传来口谕,两天后将密贵人挪出钟粹宫。
马佳氏这才松一口气,人出去就好,至于要挪去哪里,她反倒不在乎,密贵人的生死跟她没有多大的关系,死了自然是更好,这得了疫病的人已经死了一批了,密贵人病情变得严重,怕是也不能幸免于难。
她本想着密贵人留在钟粹宫可以帮她固宠,可皇上过于抬举密贵人,反而威胁到她的地位,还不如不要她。
等到密贵人搬宫那一天,马佳氏在屋内听到外面的动静,她这才打开菱窗看一眼,她说密贵人身边有两个奴才也身子不适,皇上也有意让密贵人的两个奴才跟着密贵人一起离开钟粹宫。
“娘娘,奴婢方才去打听了,皇上是要送密贵人出皇宫。”
马佳氏幽幽道:“早该出皇宫了,她染疫这么久,皇上让她留在钟粹宫才是对整个后宫不利,甚至还可能会危害到乾清宫那边,她若不出宫,万一传染的人越来越多,整个皇宫失控,都是染上疫病的人,那才是得不偿失。”
马佳氏见到袁常在直接走出房间,似是要送密贵人,被密贵人喝住。
“姐姐,别靠近我。”
王秀花赶忙制止袁常在,生怕她靠近,皇上终于还是让她出宫,出宫也算是好事吧,她也怕传染给别人,与其每日惴惴不安地待在后宫,怕自己传染给别人,再由别人传给胤禄,还不如暂时出宫。
只是她连累了念春跟小石子,他们得跟着她出宫,皇上可能是怕她身边无人照顾。
“姐姐,你帮我照顾好胤禄。”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袁常在直接落泪,这一出宫,密贵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她看密贵人的脖子已经变得通红,那眼睛都是红血丝,看上去很严重,皇上会不会让太医过去照顾宫外的密贵人还不知道,若是自生自灭,密贵人怕是很难活下来
吧。
都说被送出宫外的人大多是自生自灭,宫里的太医没有那么多,兼顾不了宫外的人,不过送出宫外的大多是奴才,密贵人是第一个染疫的主子,想来皇上不会那么狠心,真让密贵人在宫外自生自灭。
尽管如此,袁常在还是担心,密贵人看上去就不大好。
王秀花拎着自己的包裹,没有跟袁常在多说,怕传染给她,虽然戴着面纱面罩,但不能完全隔绝,她跟在两个护军后面,而念春跟小石子跟在她后面。
走到顺贞门的一路上,他们都没碰到什么人,顺贞门前已经停了两辆马车,她自己坐一辆,而念春小石子他们坐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