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阳脚步刚刚踏上台阶,就听到面前的大火里传来一声巨大的“啪”的一声。本就脆弱不堪的楼梯竟然在与上层平台的衔接处被大火烧得断裂了,楼梯整个栽到了大火当中。还有一部分火苗则借着楼梯继续向上,直接攀爬到了金奶奶在的位置。
金奶奶像是一尊安静又祥和的佛像,坐落在了漫天大火当中,平和地等待着烈火一点点把自己吞没。
“不要!”贺阳目眦欲裂,无比绝望的声音淹没在了大火当中。
。
“贺阳!贺阳!贺阳!你在里面吗?!”在得到林麦麦肯定贺阳就在永宁塔的答复之后,褚铭越立刻就驱车赶了过来。
褚铭越在永宁塔露出来的外面空地,并没有发现贺阳的身影。褚铭越对着已经燃烧到二楼的大火叫喊着。
他来得路上给“119”打了电话,但是如果消防车是从市区才赶来的话,就凭这他们过来的时候那段颠簸的路,消防车来了这个永宁塔也要被烧得差不多了。
如果贺阳真的在里面的话……
褚铭越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了。
褚铭越打开后备箱里放置的饮用水,褚铭越快速地把水瓶打开从头顶把自己整个淋湿,又用剩余的水阴湿两条毛巾之后冲了进去。
褚铭越冲进火里之后才发现进入到永宁塔内部的门竟然被人从外面挂上了,他随便找了个附近放置的铁锹,硬是把铁锁敲碎,然后一脚踹开了门。
铺面而来的大火把永宁塔的内部烧得破壁残垣,即使提前用湿毛巾堵住了口鼻,但是在冲进火里的那一刻褚铭越还是呛到了。褚铭越没有办法想象如果贺阳真的在里面的话是什么情况。
“贺阳!贺阳!”褚铭越在燃烧着的,仿佛对着他叫嚣的大火里寻找贺阳。
“贺……”褚铭越猛然顿足,剩下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在永宁塔一个大圆柱的后面,褚铭越发现了倒在地上的贺阳。
贺阳是有洁癖的,褚铭越一直都知道。每次见到贺阳的时候,连着发型都像是在家特意搭理过的,带着一些自己知道自己很帅的中二又臭屁的小嘚瑟。
但是此刻自己面前的贺阳是褚铭越认识他以来,从未有过的狼狈。白色的长袖卫衣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袖口的位置甚至被灼烧出来了几个破洞。白净的脸上面挂着一道又一道可怜兮兮的黑灰,搭理的整齐的头发也凌乱地贴在额头上面。
褚铭越感觉自己的心脏没来由得一种抽痛,“贺阳,醒醒。”褚铭越半跪在地上,把贺阳扶了起来,用手被拍打着贺阳的脸颊,“醒醒!贺阳!”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好像小褚哥哥啊。贺阳皱着眉头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面前褚铭越一脸担忧的面容逐渐清晰。
贺阳被火熏过的嗓子前所未有的沙哑:“小褚、哥哥?”他感觉自己好像被火熏出来了幻觉,褚铭越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和自己生气吗?他怎么会来找自己?
“贺阳是我。”褚铭越在看到贺阳醒过来的时候手不自觉地用力地紧握住贺阳,一种后怕涌上心头。
还好,还好醒过来了。
“出去说,别费嗓子说话了。我带你出去。”褚铭越把提前准备好的湿毛巾盖在了贺阳的口鼻上面,紧接着把贺阳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面,扶着贺阳打算离开这里。
贺阳垂着头轻轻地拉住了褚铭越的手,停在原地没有动:“金……奶奶还在……”
褚铭越一愣,看向几近被大火全部吞噬了的四周,不可思议道:“你说金奶奶也在这里?”
贺阳神色痛苦地点了点头:“金奶奶她……”被我害死了。
“我先带你出去,然后再找金奶奶。”现在的情况,褚铭越一个人还能带贺阳离开,这个时候再放下贺阳去找金奶奶,三个人很有可能全部折在里面。
周围的火势烧得越来越大,连着褚铭越进来时候的路也被四周烧倒下来的杂物挡住了。
褚铭越:“自己可以走吗?”
“可,可以。”
在看到贺阳点头之后,褚铭越捡起来一旁一小半被大火包裹着,一大半还正常露出来的木棍。褚铭越拿着木棍的一头,走在前面,用木棍把在前面烧灼的杂物推在一边,硬是开出来一小块人可以走的空地。
“跟上。”褚铭越一边对着身后的贺阳开口,一边继续用木棍推其他的杂物。
他们在的位置距离出口也就只有十多米左右的位置,在褚铭越眼看着能用木棍要清理出来一道路的时候,只听到“咔哒”一声,木棍把这一旁本就被大火烧塌了的一半的房屋顶梁柱给彻底得戳断了。
一声巨大的轰鸣声,顶梁柱连着上面的缓台一同坍塌了下来,猝不及防的断裂来不及给人一丝一毫的缓冲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