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儿吹向我们……”正当贺阳陷入沉思的时候,似是凝结了的空气中突然传出来一阵轻声的哼唱,打破了贺阳没来由的焦躁,也打破了这里过分安静沉寂的养老院。
贺阳看了过去,就看到角落里一个穿着红白碎花衬衫的老奶奶,悠闲地坐在了某个陈旧的木制椅子上面,摇着看上去有些年代感的蒲扇,抬头看着偶有南去的大雁飞过的天空,神情自在地轻声哼着歌。
贺阳走过去,半蹲在地上,和着碎花老奶奶同样的角度看着天空:“您在这里待着的还是很开心的吧?”
碎花老奶奶看了眼贺阳,没有回答,拉过一旁的小凳子用已经有几处裂纹的蒲扇挥了挥,示意贺阳坐下。
贺阳坐在了小矮凳上面,等着碎花老奶奶回答,碎花老奶奶看到贺阳坐下之后就又抬头看着天空,不再理会贺阳。只是继续哼着歌,破碎的调子,翻来覆去就只哼着那仅有的两句话。
“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儿吹向我们……”
但是贺阳莫名地听进去了,在这刚刚他觉得压抑不堪的养老院里面找到了得以喘息的感觉,刚刚觉得凄惨又寒冷的秋风在这一刻却带着金黄色的暖意,甚至贺阳在轻声哼唱的调子里涌现出来了几分困顿,有一种自己还是个小婴儿躺在摇篮床上魂归故里的祥和。
在这贺阳感觉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嘻嘻索索的走路声传了过来,贺阳微微皱着眉头张开了眼睛,是院长范安然终于带着谢老爷子过来了。
范安然在看到贺阳出现在碎花老奶奶旁边的时候出现了一丝紧张的神色,片刻后又恢复自然,缓步向着贺阳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您怎么上外面来了啊。”
碎花老奶奶抬头看着天空,似是没有感觉到范安然的到来,仍旧不回答。
“外面风大,我让人带您回屋吧。”说着范安然找来一旁的护工,带着碎花衬衫老奶奶离开了,看着人走之后,范安然才脸上带着歉意地对着贺阳解释:“这位奶奶她有阿尔茨海默病,需要精心照顾。她刚刚没给您添麻烦吧?”
贺阳摇了摇头,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与着刚刚和老奶奶温柔说话的声音有所不同,面对范安然的时候贺阳显然要冷漠疏离了许多:“没有。”
贺阳说完之后就回到了休息室褚铭越那边,摇了摇头精神了一下,走到褚铭越的身后把头抵在褚铭越的后背上面,清冷的音色里带着不自知的撒娇:“困~”
贺阳本就长得惹眼,褚铭越同样盘正条顺,穿着一身制服更是平添了几分飒爽。而此时贺阳娴熟得动作,把周围一直默默打量的一众给看愣了。
感受到周围人的打量,褚铭越蓦然感觉到有些耳热,身子微微僵直地侧过身。贺阳几乎是把全身地重量都倚在了褚铭越的身上,褚铭越这一撤加上贺阳还困着的原因,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笔直地就向前栽了过去,被着褚铭越眼疾手快地给抓着胳膊给拉住了。
贺阳站直身子,眨了眨眼睛,人也精神了几分,看着褚铭越,语气里带着抱怨:“你躲开干什么啊?”
褚铭越尴尬地轻咳了两嗓子,想说正办案呢,你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样子!但是对着这样的贺阳褚铭越又没有脾气,只得用自己微凉的手拍了拍贺阳的额头:“精神点没?”
贺阳抓着褚铭越的手感受了下,点了点头:“好像好点了。”
休息室里面,谢老爷子慢吞吞地走了进来,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看到谢老爷子进来了,谢永连忙两步上前走了过去,情真意切地喊道:“爸!”
谢老爷子怂眉搭眼地看了一眼谢永,然后又连忙把头低下去了。
谢永只当谢老爷子还在生自己的气,开口便认错:“爸,我那天不应该向你发火的,我这也是急的。”
褚铭越也在一旁开口劝说:“谢老爷子,您儿子都很担心您的。就算是想要来养老院,也应该和家人好好商量的。”
谢老爷子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贺阳在一旁忍不住蹙起眉头,他觉得谢老爷子有些奇怪,和他之前在面包店门口遇到的谢老爷子有点不一样,但是他又说不上来,就只是觉得奇怪。
谢永:“那爸我们回家吧?”
一旁的范安然开口:“既然谢老爷子想回家,您这边和我简单地办一下手续就好。”
范安然带着谢永去办理手续,等得有些无聊的贺阳开始看休息室的墙壁上面挂着的宣传栏,贴着很多关于静安养老院的信息,在院长栏的那部分介绍里写着关于静安养老院的由来,以及哈安市各种的荣誉评选表。
刚刚的院长范安然和副院长谢仁和两个人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孤儿,被一个老人收养长大,因为对于那个老人心怀感激,两个人长大成人之后一起联合开了这家养老院,也算是回报当年养育他们长大的那个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