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四个分头行动,四面出击,最后白鸿不惜伸出几条藤蔓,把和他们抢空桌的人迅速绊倒,几个人才终于安安稳稳地坐下了。
见那几个不明白自己为何平地摔了一跤的倒霉蛋从地上爬起来,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不情不愿地走了,张文典才舒出一口气:“终于坐下了,累死我了。咱们走了几个时辰啊?”
顾山青道:“得两个多,快三个时辰了吧?”
张文典□□一声,揉着腿道:“怪不得。”
木清一脸吃惊:“啊?有那么久吗?我没觉得啊!”
此话一出,另外三人无言以对,心里齐齐生出一个共同的念头:“女人,可怕!”
灯市上的人太多,食摊上卖的都是些提前备好的,简单易热的小吃,诸如炸糕酥酪肠粉笼包之类,需要人自己前去排队取用。木清对瘫倒在桌的三个男人大肆嘲笑一番,步伐轻快地就去了。
顾山青想了想,觉得让她一个人去终究不大合适,也跟了上去。
假如说找到一张空桌子是在灯市上吃到东西的第一道难关,那么在嘈杂的人声中和忙得四脚朝天的摊主搭上话,付过钱,成功取到吃的,显然便是第二道。
顾山青在人群外围来回转了几圈,不禁纳闷木清到底是怎么灵活地钻到最前边,又如此迅速地买到了几人份的油酥饼、炸春卷和蟹黄汤包,甚至还点了四碗冲了蛋花的酒酿醪糟,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二殷勤地送到了他们的桌子上。
木清买了这么多,如果他什么也没买到,可就太丢人了。
顾山青正准备横下心来往人群里冲,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人群:“你还要买别的?你看看你都买了多少了!咱们又没找到桌子,全都得摊在地上吃!等会老大来了,你看他怎么说你!”
紧接着是一阵含混不清的咕哝声,大意只有一个——“可是我饿了。”
是鹭飞飞和猫九郎。
顾山青忍住笑意,寻声找去,只见猫九郎嘴里叼着一把烤串,怀里满满抱着一堆零星渗出油渍的小纸袋,鹭飞飞满脸嫌弃,依然拿了满手,背上还扛着两个花灯,和顾山青他们的是同款。
——除了那两个花灯有些出人意料,和顾山青的想象几乎一摸一样。
他扬声叫道:“鹭飞飞!”
鹭飞飞远远看见他,脸上也是一喜:“顾大人!”说着,便推着猫九郎往这边挤,挤到顾山青身边,又道,“这么巧!您也来买吃的啊!”
顾山青道:“是啊!我刚才听你们说没找到位置?”
鹭飞飞摇头道:“可不是么!人太多了!”又不忿地轻踢了猫九郎一脚,“之前我看见了一个,如果不是他非要在那等烤串,我们都坐下了!”
顾山青笑道:“我们四个人正好坐了一桌,挤一挤还能挤出几个位置,待会你们和我们一起坐吧!”
鹭飞飞道:“这怎么好意思!”脸上的喜色却掩饰不住。
顾山青道:“没关系。”顿了顿,又道,“不过,你们得等我一下……”说完,深吸一口气——
等顾山青抱着他此行的唯一战利品——一只完整的烧鸡架,回到桌子上时,另外三人已经开吃了。张文典露出一个打趣的表情,正要对顾山青的鸡架发表评论,看到他身后跟着的鹭飞飞和猫九郎,又克制地忍住了。
几个人一阵腾挪,不仅给鹭飞飞猫九郎挤出了位置,也十分尊重地给苍殊留了一个。
猫九郎慷慨地贡献出了全部小吃,可惜每个人都对他的烤串敬谢不敏,于是他只得非常惋惜地一个人全吃了。
等所有人都吃得酒足饭饱,从长途跋涉中缓过劲来,张文典终于放松地问起了那个摆在明面上的问题:“你们大人呢?他去做什么了啊?”
猫九郎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巡逻。”
鹭飞飞补充道:“其实我们也在巡逻。但是这个家伙老说饿,老大就让我们先来买点吃的。”
张文典反问:“那你们老大不吃?”
鹭飞飞:“呃……”又道,“等他饿了就吃了!”
木清托起腮,笑嘻嘻地道:“话说……我都不知道,你们妖也买花灯啊!”
吃东西的桌子本来就小,她这么一托腮,一张明丽的笑脸几乎凑到了猫九郎的跟前,猫九郎的脸莫名地红了,眼神躲躲闪闪,支支吾吾地道:“其实……我也不想买……都是这个家伙……他还给我们老大买了一盏呢……”
木清眼睛一亮:“你们老大也有啊!快快快,快说说他灯上写的是什么!”
鹭飞飞看上去也有点狼狈:“这……我也不记得啊!咳咳,其实我买这个花灯,就是为了伪装,嗯,伪装!你看路上的人手里都有,我们也不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