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的陶制餐盒是棕褐色的,掀开盖子会飘出袅袅的烟雾,米饭上铺满了酱汁浓郁的片状鳗鱼;对面的带有餐厅标识的白色餐盘中央是调味过的盖浇饭,周围铺满了肥瘦相间的叉烧,唯独右上角点缀了几颗翠色的西兰花。
铃屋在蒸腾的热气间开口:“我可以用叉烧和真子交换鳗鱼吗?”
对于无关紧要的小事,我很少拒绝过铃屋。将餐盒向前推了推,我肯定道:“当然可以啊。”
交换完部分餐品过后,铃屋双手合十,颇具仪式感地念着:“那么,我开动了!”
这个举动有些陌生。
凉子并没有教过我吃饭的礼仪,她只教会过我如何使用碗筷;之前无论是在学院,还是在水族馆的餐厅,铃屋吃饭前都没有做过这个动作——所以,这是他这些天学习的,吃饭前需要进行的举动吗?
当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时,我都认为自己无聊到过分。
接下来,我便生疏地模仿着说了一句。
“我开动了。”
咸甜味的酱汁淌过舌尖,柔软的鳗鱼夹杂着米饭被吞咽进食管,当胃被填满后,愉悦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今日的铃屋意外地很安静,没有在吃饭期间挑起任何话题,只是时不时地抬起头瞟向这里。我竟然有些不适应这种安静,又不希望打破整个店面寂静的氛围,更何况,就算搜索枯肠我也很难从沉闷的生活中寻出有意思的事物来搭话,于是我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餐食上。
当我将最后一粒米仔细刮干净,将饭盒放在一旁时,才发现对面的铃屋已经咬着勺子品尝起冰激凌圣代了,他眯起眼一脸享受的神情,一只手又将桌上的草莓甜品推到了我面前。
“这个千层也很不错。”
“嗯。”
我模糊地应了一声,执起勺子切割了奶油蛋糕。余光中,对面的少年似乎停下了一切动作看向我。
莫名的,我隐约察觉他在等待着我的评价,或者说是,我的肯定。
绵软的奶油融化在口中,泛出丝丝的酸甜。
这是我第一次吃草莓千层,根本没有比较的对象,也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来形容,我只是直白地告诉铃屋内心的感受:“很好吃。”
“鳗鱼饭、叉烧、甜品——这里的餐品都很好吃。”
我认真地看向他专注的、载满期待的面庞,又补充了一句:“我都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