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不仅仅是围逼陆风华,更是让他手底下的将士喘口气。
从他们雪夜行军开始就没有休整过,再加之几次偷袭陆风华,他们早已是精疲力尽。即便他们身子是铁打的,也很难扛住。
刚安营扎寨没多久,阿日斯兰便找到正在烤肉的阿木尔,顺势在他身边坐下。
“你来干嘛?”阿木尔瞟了阿日斯兰一眼,没好气道。
“自然是提前恭贺少主大获全胜,重新被提拔上去了。”阿日斯兰语气平淡,仿佛在阐述一件普通不能再不通的事。
“何出此言呐?”阿木尔给烤肉翻了个面后,坐直身子看向阿日斯兰,“难不成你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阿日斯兰笑着看向阿木尔。
篝火随风摇曳,照在阿日斯兰的脸上也是忽闪忽闪的。
阿日斯兰固然生得漂亮,但他脸上那抹捉摸不透的笑容看得阿木尔心里还是直打战。
“少主,今晚西北方八百里突袭陆风华,定能将他们杀个措手不及、片甲不留。”
听罢,阿木尔一把揪住了阿日斯兰的衣领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啊!”阿日斯兰接着笑道:“嘻嘻,在来军营之前,我给少主准备了一份大礼。之前担心少主用不着,但没想到最后还是派上用场了。”
“你……你不会安插了细作吧!”
“自然。”阿日斯兰得意道。
有了阿日斯兰的这句承认,再联想到之前他每次与那日苏配合突袭的时候,阿日斯兰都要插上一嘴,主动为他们指路。
他当时还为阿日斯兰对当地地形那么熟悉而感到奇怪呢。现在看来,他安排了细作在陆风华的军队里,那一切的疑问都迎刃而解了。
“什么时候的事!”阿木尔强压着怒火道。
“少主,我母亲是汉人,我长得也有几分汉人模样,因而在京城认识了不少亲北凌一派的汉人朋友。一听说北凌要出兵攻打大奚,我便找到他们问他们可愿为大战尽一份力。
当细作一事虽然危险,但却是汉人,藏在大奚的军营也不难被发现。此话一出,最后真的有位挚友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所以是什么时候!”阿木尔一把松开阿日斯兰的衣领,阿日斯兰也因此摔倒在地。
这地上还有残雪,晚上气温下降很快就冻成了冰。直直地摔在地上,阿日斯兰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不等阿日斯兰缓过来,阿木尔突然一拳打到了阿日斯兰的脑袋上。
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阿日斯兰措手不及,脑子里嗡嗡作响。
“你可知道我军中禁忌就是派细作到别人军中刺探消息。这样就算是赢了,那也是胜之不武!”
“话虽如此。”阿日斯兰缓缓坐直身子,盯着阿木尔道:“可将军不觉得这个方法很好用吗?若不是我,若不是我派了细作,又如何能看到他们的地图,得知他们的行踪呢?说到底,少主能大获全胜,其中也有我的不少功劳。”
“你还想邀功?”阿木尔脸色阴沉的俯视着阿日斯兰,“凭你犯下军中禁忌,我就能将你就地正法了。”
“少主,您就是太不晓得变通了。明明我们有更好更便捷的方式获得胜利,可您们偏偏要选择跟他们硬碰硬。即便获得胜利,但死伤无数,这可不是明智之举。”阿日斯兰反驳道。
阿木尔抽出腰间的弯刀,架在了阿日斯兰的脖子上。
“你还敢顶嘴?”阿木尔不屑道:“我们打仗最忌讳背后搞小动作,要打就光明正大地打。”
“少主性子率真,可对方却未必,否则当时少主又如何被欺骗而兵败?”阿日斯兰反问道。
阿日斯兰这故意挑衅的话无非是戳中了阿木尔的痛处。
阿木尔手中的刀又往阿日斯兰的脖子处送了一分,只要再用点力,便能一刀毙命。
面对此情,阿日斯兰不慌不忙道:“怎么,恼羞成怒了?少主啊少主,您为此糟了这么大的罪,难道就不想一雪前耻吗?”
“这都是我自愿的。”阿木尔面无表情道,“倒是你,死到临头了还敢顶嘴。”
“少主,您能杀我吗?”阿日斯兰笑道:“我是楚雄王府的人,您杀了我,我父王定不会饶你。”
“不过是庶子罢了,楚雄王不怕少你这个儿子。”阿木尔云淡风轻道。
“庶子也是王府的庶子。”阿日斯兰满脸笑意道:“我要是死了,牵扯到的可是王府。”
阿木尔并没有因为阿日斯兰的那句话而放下弯刀,但同时也没割破他的喉咙。
就冲着阿木尔这一刹那的松懈,阿日斯兰接着道:“少主,此乃一石二鸟之计。您能打胜仗,从获军衔。而我跟着您也能捞到功劳,到时候我回王府,就不会再有人随意欺辱我和我娘了。而且我也能谋个好出路,争取脱离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