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昂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便决定全心全意地效忠北凌,至少跟着北凌人,他还能获得些许安宁。
于是他将大奚最绝密也是对抗北凌最有效的水军带给了北凌。他带头操练水军,不断完善北凌的水军体制,并在襄阳之役的时候配合步军打败大奚军队,成功占领襄阳。
徐昂这次获功,让北凌人彻底相信他是真心投靠。可他万万没有料到,丞相额尔德竟然还将他排除在外,让他留在京城,却不让他担任任何职务。
每日呆在屋子里无所事事,这又与软禁何异?
表面上,他无限风光,但背地里却已经成为北凌的一枚弃子了。
但阿木尔邀他再入蜀地为官,倒给了他希望,却也是绝望。
他很清楚阿木尔让他来蜀地就是帮忙平定蜀地之乱的,有用的时候想到他,等混乱结束,他恐怕又是一颗弃子了。
但最后他还是来了。他还有醉人厢,还有云姬,那个傻姑娘还一直念叨着他。
“看清楚了吗?”扯着徐昂头发的那人凑在他耳边恶狠狠道:“你什么都不是,从小到京城被欺负,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失败窝囊的人!”
“不!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徐昂试图将耳朵给捂上,但那人直接将徐昂的手腕给拧断,他的手就这么无力地垂下来,听着那人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叛徒”“废物”。
此刻徐昂已经麻木,神情涣散,已经没了刚进来时的那股狠劲。
额尔德虽一直排挤他,但也并非想一辈子将他“软禁”在京城,只是不想让他留在京城任职。
而阿木尔邀他来蜀地任职,是想给徐昂一个好职位,不想让一良将就此埋没。
只是这一切,都被徐昂曲解。
突然,门外传来砸锁的声音,那个逮着徐昂的人一听,赶紧将徐昂放开,随即命人将画框端走并把灯给灭了。赶在阿木尔他们进来之前,所有人逃上了二楼。
大门被打开,明亮的日光照射进来,却见徐昂在圆台上不住地颤抖,整个人看上去疯疯癫癫的,一点都没有个将军的样子。
阿木尔一路小跑到徐昂身边,将他扶起来,拍着他的脸道:“徐昂,徐昂你怎么了!”
只见徐昂眼珠四处转动,手脚也在不断地抖动,身体拼命地往阿木尔的怀里钻,嘴上还“唔唔”地低吼着。
“徐大人看起来,好像不太好。”景知瑜蹲在阿木尔身边,伸出手轻轻地揉着徐昂的脑袋,像安抚小动物一样。
要说景知瑜这法子还挺有用,徐昂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他这个样子,有点像得了失心疯。”景知瑜皱着眉道。
“可徐昂为何在此,到底发生了什么?”阿木尔环顾着四周,并未发现异常,但徐昂缘何如此?
景知瑜从衣袖里掏出火折子,绕着圆台,一步步往暗处走去,直到他看到被捆在圆柱上的云姬,他大概猜测到,徐昂是来救云姬的。
不过从现场情况来看,徐昂非但没救下云姬,反倒是自己折在里面了。
景知喻将附近的蜡烛点亮,却意外发现这蜡烛芯还是热的,看起来是才灭没多久。
这蜡烛被点燃过,应该是埋伏在鸳鸯楼里的人刚走没多久。
只恨他们就两个人,万一对方人多,反而会陷入被动,还是先弄清楚徐昂的情况再做打算。
随后景知瑜将云姬身上的绳索解开,将她抱了起来,来到圆台上与阿木尔汇合。
阿木尔蹲在圆台中央,仔细看着地上的灰尘,若有所思道:“圆台上的脚印虽混乱,但徐昂穿的是官制军靴,还是能从鞋印辨别出他的脚印。
徐昂走到圆台中央,脚印消失,但前面并未有脚印,说明徐昂一直留在原地并未前行。如果是有人在圆台中央与他打斗,势必会留下更多混乱的脚印,但是这边没有,这中间一大块地方都被他的衣服蹭得干干净净。”
“鸳鸯楼废弃多年,圆台上积了不少灰尘,能达到这种干净程度,应该是挣扎过很长时间。”景知瑜接着道。
“没有打斗,会是什么原因让徐昂躺在地上挣扎呢?”
“难道是受什么刺激了?”景知瑜猜道。
阿木尔轻笑道:“那是多大的刺激能让一个八尺威猛男儿倒地挣扎并失心疯呢?”
“还是先回去找个大夫给徐昂瞧瞧吧,等他清醒了,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也好。”
由于景知瑜抱着云姬,脚印本就重些,而阿木尔对自己所穿的鞋子的鞋印还有印象,因此他很快找出了陌生的鞋印。
找到一个稍微完整的鞋印,阿木尔将自己的衣袖撕开,扯下一块布,对着陌生人的鞋印按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