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澈然,听你的意思,你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韦焱问。
“没有。”燕淮摇头。
“那便再回去想想,我也回去问问仪鸾司的想法。”韦焱说,“等用完了假公主,便照你说的,让耶律锦把她带回辽国吧。”
燕淮应下。让宁嘉跟着耶律锦回上京,对目前的宁嘉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上京有宁嘉的亲人,牵挂她的长辈,即便日后有所不顺,亲人总会相帮,比在汴梁对付这群各怀鬼胎的异族人要好许多。
而且就燕淮的私心而言,她离宁知非越远,宁知非身份败露的可能性就越低。
眨眼就是年节。
韦焱今年兴致缺缺,没开宫宴,家宴也免了,燕淮很早就得闲在家,没回自己院子,和燕双一道在宁知非的小院里关着门热闹。
冯清越给的药方燕淮吃了些日子,确实有效果,虽然身体还是时不时发虚,但不再吐血,整个人气色好了许多,也正因此,宁知非安安稳稳在侯府养胎,没有找机会出去寻落梅。
年前几天,耶律锦也派人送来了节礼,说是一些小玩意。
晚上宁知非打开那些箱盒,才发现里面装满了从前在墨京常见但汴京几乎没有的东西,甚至还有几盒上好的风露饮,当即明白是小叔给自己带的东西。
“等事情忙完,阿薇大一些,我们再去趟上京。”看着宁知非抱着耶律锦送来的那几个盒子发呆,燕淮不由心疼。
宁知非抬头,看向燕淮,朝他挤出笑意。
燕淮伸出食指,戳在他的脸上,把嘴角往下拉了拉:“不想笑就别笑了,我知道,你也会想家。”
“我还有家吗,侯爷……”宁知非喃喃问道,他的家早都成了禁忌,与亲人相见只能装作不识,这段日子他一直很痛苦,想痛痛快快地认下自己的亲人,但不能也不敢。
宁知非很少朝燕淮流露这些情绪。
燕淮将人抱紧,轻声说:“当然有,有爱你的人在的地方,都是你的家。”
忙过了年前几天,除夕当晚,阳燧卫的除了轮值的几个侍卫外,都各自放了年假,程鹤远和罗岱早几日前就回了乡,姚子倾没父母,每年都是跟着宁知非他们一起过节。
“过会吃完了年夜饭,我带着少爷放爆竹怎么样?”姚子倾早早去街上买了一堆爆竹和烟花囤在屋里,眼见着天一擦黑,就开始忍不住撺掇燕双跟他一起玩。
此时汴京已经被此起彼伏的爆竹声音环绕,夜空时不时亮起焰火。
燕双没立刻回答,抬头去看宁知非。
宁知非停下筷子,朝燕双笑道:“阿双看我做什么?”
燕淮也笑着说:“你爹身体不方便,不能帮你点火,别引着他闹。”
燕双从自己的桌案前起身,眉头皱在一起,不知道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说什么呢,我没这么不着调。我就是有点担心,爆竹声音这么大,会不会吓着妹妹?”
宁知非马上要生了,肚子也没从前那样高耸,已经有了下坠的趋势。或许是感受到了燕淮的不安,燕双也跟着焦虑起来。
“今年不好说,但明年肯定会吓着小家伙。”宁知非说,“今年玩得尽兴点。”
燕双又看向燕淮,燕淮冲他摆手:“跟着姚子倾玩去吧,别乱跑,就在院子里。”
听到双亲都同意了,燕双也没端什么少爷架子,跟着姚子倾往他屋里跑,和他一起去把炮竹搬出来。
仆役撤了桌案,在廊下摆了软垫和火炉,燕淮扶着宁知非坐下,宁知非跟燕淮随口说:“如果当年给阿双挑侍卫,姚子倾或许是个还不错的选择。”虽然话多了点,但关键时候还是靠谱的。如果能吃得下苦好好学学,武艺应当还能更进一步。
“我早跟陛下说过了,阿双不会接我的班,让他做个享清福的小侯爷就是。成安侯的爵位就到阿双为止。”
宁知非点头,他也不希望阿双像侯爷一样替陛下做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更不希望再有人走上自己和师父的老路。
聊了几句,宁知非突然止住了声音,把手放在了肚子上,低着头,死死地咬住下唇,深吸着气。
燕淮立刻伸手去摸他的肚子,发现硬得厉害,不由慌了一瞬,急切问道:“怎么这么硬?要生了吗?”随后便起身想吩咐仆役去叫太医。
宁知非缓慢地吐出气息,朝他摇头:“还没,快生的时候偶尔是会这样,当年怀阿双时也是,侯爷别担心。”说完还怕燕淮不放心,朝他笑了笑。
燕淮确定宁知非的肚子很快软了下来,才松了口气,放弃了除夕夜里把太医从家里拽出来的念头。
宁知非拉住燕淮的手,去摸自己的腹底:“侯爷,你试试,已经摸得到阿薇的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