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宫里皇子不多,自家侯爷、瑞王世子和永宁伯家的公子一道在上书房给几个皇子做伴读。韦逸那祖宗上房揭瓦,教唆着皇子无恶不作,连带着侯爷和永宁伯公子都被牵连受了不少罚,如今突然提起对方,宁知非瞬间觉得脑壳冒烟,心理阴影直接冲破云霄。
“韦逸近日回京,不知从哪得了一个外室,如今安置在京中某处,仪鸾司得到线报,此外室身份扑朔,极有可能是当年失踪的南平公主。”
“当年翠景公主在瑞王手里失踪,若说瑞王手中有公主线索,倒也合乎情理,可那公主算来已经年过三旬,给世子殿下做外室,是不是有点……不合常理?”宁知非问。
燕淮:“传言南平有驻颜秘术,况且翠景公主不过三十多岁,尚未年老,韦逸好色,若公主当真绝色,年龄大小也不是什么问题。”
宁知非想了想,按自己了解的那位瑞王世子,确实干得出这种事,可是南平公主怎么会愿意委身一个浪荡世子,做的还是外室?为的又是什么?
“当年我在宫中曾与韦逸一道做过伴读,算是同窗,陛下的意思是,让我以替其接风的名义,今晚同他见面,想办法探到那外室的下落。”
“为何不派人偷偷跟踪韦逸?”宁知非不解。
“瑞王府的府兵不是吃素的,若瑞王府真与南平余孽有所勾结,如此反倒打草惊蛇。
“还有就是,仪鸾司丁队队长顾信泞,在密信之事告一段落之前会以阳燧卫新人的身份留在侯府协助探查,你院子东厢还有间空屋,让他暂住进去,不会嫌挤吧?”
宁知非摇头。罗岱和姚子倾都住西厢,平日里只有当值时才来,多一个顾信泞不会怎样。
燕淮盯着宁知非,忽然笑起:“对了,你知道今晚给韦逸接风,安排在的哪儿吗?”
宁知非结合韦逸脾气秉性,随口猜道:“莫非是宣墨楼?”
宣墨楼是汴梁近半年来风头无两的酒楼,打着宴客酒席的旗号,招了一群清倌作镇,除了不能留客过夜,与烟花柳巷别无二致。
燕淮走近,拉起宁知非的手,指尖描摹着他手指的骨节,弯身靠向他的耳畔,轻声说:“仪鸾司在宣墨楼里埋了暗线,今晚负责接应,方便监视世子的一举一动……只是,既进了宣墨楼,总少不了逢场作戏。”
“逢场作戏?”
“比如,像这样……”燕淮指尖轻轻蹭过宁知非耳垂,宁知非感到一阵酥麻,忍不住后退了半步,燕淮也往前半步,另只手环住宁知非后腰,让他逃无可逃。
随后燕淮轻柔舔舐起方才触摸过的耳垂,温热的鼻息扑向宁知非脸侧,燕淮继续道:“再比如,像这样。当然,说不定还会更过分一些……”
宁知非无措地站在原地,觉得自己气息在燕淮的引诱下逐渐变重,好像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力,输得一败涂地,只知道顺从燕淮。
直到燕淮的唇吻了上来,宁知非才清醒过来,想起此刻正在书房,伸手试图推开燕淮。
“侯,侯爷……别……”
燕淮低笑道:“放心,我就亲亲你,不做别的……刚刚都是开玩笑,不会跟人逢场作戏,你今晚陪在我身边,一直监督我,好不好?”
宁知非意识到方才是自己误会了侯爷,以为他想要在书房做过分的事,登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侯爷去哪,属下就去哪。”
第4章4世子
午后仪鸾司暂时派驻到侯府的顾信泞与阳燧卫统领程鹤远一道过来的书房,听燕淮详细说了今晚安排。
今夜宁知非和顾信泞随身跟着燕淮,程鹤远带着半队阳燧卫装扮成寻常客人,包下燕淮与韦逸见面的厢房隔壁,随时待命。
宁知非是与顾信泞初次见面,他细细打量对方容貌,发觉顾信泞的五官十分巧妙,既不丑陋,也不俊秀,寡淡平庸,看过后再度回想,脑海中竟想不起对方的模样。
宁知非忍不住多看了顾信泞几次,想要迅速将眼前这张平平无奇的脸记下,却被顾信泞一眼看穿。
顾信泞指着自己的脸皮,面无表情地说道:“别记了,这是张假脸,办完这个任务,就会换一张。”随后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名字也是假名字。”
宁知非笑着问道:“那顾队你真名叫什么呀,今年多大了?”
顾信泞依然木着一张脸,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确定想知道?知道的人都死了。”
“那算了——你是不是易容术没有学到家,脸上才做不出表情的啊?”说着,宁知非顺势伸手捏了一下顾信泞脸颊,发觉摸不出异样,确认对方的易容水平应当极其高超,但嘴上还是言语轻慢,听起来毫无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