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怜见,蒋卿终于踹开了窗户,随后他一把按住王殷夏的后腰,确定她不会被轻易甩开,这才躬身前扑,带着一个人冲出了阁楼的窗户,连滚带爬地滑下谷仓房顶!
蒋卿一落地就向前冲,没有一刻停顿,王殷夏被他的肩膀接连重击,不仅反胃恶心,还头重脚轻、呼吸困难,整个人都不好了。
令人庆幸的是,这仓库阁楼的窗户不算太大,蒋卿和王殷夏能过,但猪人却闯不出来,再加上阁楼楼梯狭小和来自老母亲的十秒拖延,足够两个人类窜过马路,冲入灌木丛。
猪圈的高墙终于出现在了蒋卿的面前,那简易的翻墙工具就架在墙上,可见陈懿忆也跑得及时,不仅自己脱险,还把路搭好了,方便了两人的撤退。
蒋卿单手拽绳,踩着墙就翻了上去,简直是身轻如燕,王殷夏也强撑着抓住砖块,在蒋卿再次落地前回收了这个宝贝。
蒋卿还未落地,陈懿忆已经扑了上来,手中是蒋卿的风衣和王殷夏的外套:“快换上!”
王殷夏终于得到了解放,勉强站稳,赶紧道谢,陈懿忆则帮着她套好外套,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也不知道这外套都遭遇过什么,像是在什么不可言说的地方酿足了一百八十天。
王殷夏几乎要晕倒,被顶了一路的胃更加翻涌,她卑微地请求:“你的爱马仕呢?”
陈懿忆瞬间理解了她的意思:“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这个?用花露水的味道太特别了,就喷我们个不是等着被抓吗,根本无法融入环境,我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新办法,你凑合过吧!”
王殷夏绝望闭眼,蒋卿倒是面不改色,接过那身仿佛在粪坑里泡过的风衣,像穿高定一样披到身上——天仙就算披上麻袋也是好看的,但这件衣服的清洁度已经到了天仙都救不了的地步,蒋卿的颜值终于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重大打击。
人刚换好衣服,猪头的脑袋就出现在了铁栅栏外,这一回它和以往的样子有些不同,那狭窄细小的眼睛竟然变红了,鼻孔放大,噗嗤喷漆。
蒋卿从专业的角度看待:“看来猪人也会因为愤怒而出现生理变化。”
陈懿忆用简洁语言感慨:“死球了,它要气炸了。”
王殷夏却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她想到了这只猪人在圣母像前跪倒在地的行为,还有那扭曲古怪的表情……
在那个时候,这只猪猡是在哭泣吗?
但甭管猪人在刚才做出过什么表情,它现在都是巨大的威胁,这只牲畜粗暴地砸开铁笼,闯入猪圈,对着所有人类凄厉嘶吼——凄厉,王殷夏想,可以这么形容。
就和昨日一样,猪人一个个抓起人类,观察他们的样貌,嗅闻他们的味道,它要找出今天跳窗的“牲畜”,然而狡猾的破坏者们已经更换了外衣,这在猪人的眼中就相当于换了一身皮囊。
而且这一回,连特殊的香味都没有了。
猪人使劲摇晃着每个人类,试图辨别出他们的健康状况,最终一无所获,它在蒋卿的身上停留了最长时间,它果然注意到了那顶蓝色的工装帽,但由于蒋卿更换了外衣,最后还是逃过一劫。
最后,猪人空手离开,这一回它一个人都没有带走,但假如王殷夏没有猜错,这只猪人明天早上一定会再来,而到了那时候,它不论如何都会拖走一个人。
深夜,人们再次回到了隔间里,在过了两天猪圈生活后,强大的适应性让人们继续忍耐,王殷夏苦中作乐,简单逗弄了陈懿忆几句,刷到了足够的恶作剧值,打开手电筒开始今夜的复盘。
不过在复盘前,陈懿忆有一点非常在意:“蒋卿,你的帽子是什么东西?”
蒋卿圣父般温柔地道:“是殷小姐给我做的标记,为了完全控制我的行为,以及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陈懿忆:?!
王殷夏面不改色:“是必要的防备,蒋先生先攻击我,我做出了正当防卫,而且这东西并不会伤害到蒋先生分毫。”
陈懿忆:!?
陈懿忆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两人,但最后也没说相信谁,只道:“那就先看看今天搜回来的东西吧。”
手机里的相片被一张张翻过,从藏书室到阁楼,每一张相片都要被陈懿忆正反上下倒个七八遍,幸运的是,考上特别岗位的陈懿忆英语相当不错,而且在宗教词汇上很有一手,大大带动了两位外语文盲。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极度忠诚的教徒家庭。”
陈懿忆先说结论,随后开始扒拉照片,一边扒一边叙述自己的论点:“首先是儿童读物——我觉得殷夏的‘儿童读物’这个分析很有道理,我就以此为基础继续论述:可以看到这些读物都是各种宗教经典,会让孩子读这些东西,那么这个家庭的主人一定有着深厚的信仰……”
“还有这本书的封面‘危险的异教与异端’,竟然给小孩子看这么富有宗教攻击性的手抄本,可见家长是怎样的人……”
“看这里,这些东西显然是体罚的工具,甚至会令人联想到苦修士,很难说这个家庭是怎么使用它们的,大概率是家庭的主人在使用这些东西建立权威、巩固信仰……”
陈懿忆越是往下翻,王殷夏心中的思路就越清晰,她想到了那个二手圣母像,还有那句“愿主保佑你”,以及因此而跪在地板上的猪人。
虽然证据并不可靠,但不知为何,王殷夏就是有了这种强烈的预感——是母亲。
在这个家庭中,信仰最强烈的人应该是“母亲”,也就是这位农场主猪人的母亲。,,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